10. 小寒

线生机便就是一线生机了,抓一抓未必抓不住。

    穆安一直守到窗边,直至天光大亮……

    今日的早膳格外丰盛,伺候她的下人以为她得了皇帝宠爱也分外殷勤,穆安看破不说破,也装作洋洋自得的模样一一给了下人赏赐。

    她整个人瘫软在软椅上,面前正摆着那幅游春图。

    这时妙环捧着茶水进来了,跟着妙环的还有一只白猫。

    一见小猫穆安欢喜地紧,连疲惫也减轻了许多。她从前在郡主府时也养了一只小花猫,一直从五岁养到十五岁,后来小花猫被葬在梧桐树下。

    “哪里来的猫啊?”穆安将小猫抱在怀里,用力地揉搓起来。

    妙环无奈一笑,“婢子刚刚在药房筛了一些文刀草,身上沾了气味,叫这小猫闻到了,跟了我一路。”

    “什么是文刀草?”

    “一种药材,能治风热。但是牛马等家畜闻了这味道容易发燥。”妙环正说着话,小白猫从穆安怀里挣扎出又往妙环身上扑去了,“这么喜欢文刀草的小猫倒是不常见。”

    穆安拉近了和妙环的距离,的确在对方身上嗅到一股药材味。

    紧接着她又敏锐地察觉到,这股气味正是……与周贵嫔那幅游春图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所以……那个“刘”字并不是指什么人,而是文刀草。穆安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已经无心理会小猫。

    周贵嫔在画上留个文刀草的暗号做什么?

    穆安忍不住皱起眉,立刻想到郑昭仪说这幅画是三年前留下的,三年前……文刀草……家畜……一切都可以指向贵妃的八皇子坠马而亡……

    穆安赶紧饮了口茶压压惊,八皇子坠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可是周贵嫔为什么要这么做,稚子无辜,谁要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穆安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八皇子子凭母贵大有继位的可能,不正是挡了宣璨的路吗……

    紧接着穆安又意识到,这                                                件事恐怕姐姐也参与了。那么皇帝呢,皇帝知道吗?单只要皇帝知道宣璨谋害亲弟弟,宣璨恐怕就再无继位的可能,更别说与北楚勾结。

    穆安一边饮茶一边瞪视着这幅画,画被意外留在宫里可事也办成了,期间不知道又经历了怎样的波折。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穆安看着火炉犹豫着要不要将画烧毁。可又突然反应过来,大姐姐和周贵嫔都已经身故,这幅画作为谋害八皇子的证据之一,能威胁到的人只剩一个了。

    她将画挂在了房间最显眼的位置,穆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想来这两天可真是刺激。

    按照礼仪,她今日还要去拜会主理后宫的赵贵妃。

    穆安到乾平宫时不早也不晚,除了赵贵妃外,宫中还有三位妃子。

    穆安进得殿内,扫了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位穿着一袭淡雅衣裙的女子,正是李昭容,前些日子与她一起打过叶子戏。其余两位妃子却是素未谋面。

    “这便是穆怡妃了吧,昭仪郑氏见过怡妃娘娘。”郑昭仪微微低头,礼貌地行了一礼。

    穆安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三公主的生母,她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郑昭仪浑身透着一种安静温和的气质,却寻不出半点和三公主相似的地方。

    赵贵妃倚靠在软座上,一只手撑着头笑着继续介绍道:“这是李昭容,这是冯美人,她们同住康合殿,与你的住处相近。”

    “说起来,妾曾经见过怡妃娘娘呢,只是那日不曾认出。”冯美人看着穆安,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在梅花坞,妾见到娘娘在与二皇子谈笑,当时还以为娘娘是与二皇子同进宫的官眷呢。”

    穆安没想到那日居然被人撞见了,不急不忙地答道,“冯美人说笑了,我那日与贞妃娘娘同去拜见太后,赏完梅后正巧碰见要去太后处的二皇子,与他聊了两句太后的身体罢了。说起来我那日还遇见了三公主呢。”

    穆安转而对郑昭仪道:“早闻三公主美名,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羡慕昭仪娘娘生养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女儿。”

    郑昭仪神色淡淡的,只是客气道:“娘娘谬赞了。”

    “我若是能像娘娘一样得个女儿便知足了。”冯美人接过话头,边说边看向穆安。

    皇帝不常入后宫,昨日难得宣了除赵贵妃外的人侍寝。

    “说到三公主,我倒是又听见陛下说,辽安的皇帝又来向三公主求亲了。”赵贵妃忽然开口,她笑着抿了口杯里的茶,“这人可真是痴情,听说如今还依然为了珑儿虚设后宫呢。”

    郑昭仪欠欠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珑儿无心婚嫁,也是让陛下娘娘为难了。”

    冯美人立刻道:“那辽安一个弹丸小国也想着求娶珑儿,咱们珑儿跟仙女似的,任他是什么皇帝也是高攀了。不嫁就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