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颜永远都记得他抬头望着她时,一双眼睛全透着迷茫的模样,无论何时何地回想起都会笑起来,但是她当时是皱紧眉头大呼道:“天哪,你这位老先生已经看书看糊涂了,我才到家,我怎么知道你晚饭吃没吃啊?”
叶礼融认真回忆了半天,只记得自己六点到家就钻进书房了,然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看上去真的像失去了这几个小时的记忆,可是他又说:“我记得手里这本书的所有内容。”
相颜气得大声骂他,“你不要沉迷于看书,有天把自己饿死了。”
“怎么会呢,我聪明娶了一个总会关心我的好妻子,她才不会让我饿着的。”他却依旧不悔改,志气很高。
但是,相颜坚持要回看楼下的监控,果然他从上楼后,就没有下楼过,气得又将他狠狠教育了一番。
她回忆至此,更加想不通了,他究竟哪来的时间去认识别的女人呢?
相颜叹气,离开了书房。
晚上七点多,叶礼融才赶到了高铁站,不放心就给黄姐打了电话,因为他刚才查看家里监控时,看到黄姐拎着大袋小包的来家里了。
黄姐正在厨房洗碗,慌忙擦去手里的泡沫,她知道叶先生一定要问什么,直接汇报了。
“太太给我打电话时都六点多了,我生怕她饿着了,着急忙慌的炒了茄条,香煎豆腐,烧了青菜肉圆子汤,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
“那她吃了多少?”他问的很仔细。
“她一个人吃饭也没胃口,还没吃几口呢,就放下筷子了,食量比小猫还少。”
叶礼融叹气,她娇气挑食,有时候连他也哄不好。
“叶先生,您哪天回来?”
“今晚就回去。”
“我知道了。”黄姐开开心心的挂断了电话。
黄姐最明白不过了,他们之间才闹过矛盾,是不会互相联系的,她愿意当传话员,放下了水池里未洗好的碗筷,快步的跑到楼上去了。
黄姐用围裙挡着自己的手,整个人拘谨的站在卧室门口,犹豫着不敢开口。
相颜已经躺在床上了,听到门口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之后,黄姐才高兴地说:“他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谁啊?”相颜有气无力的问道,这几天的愁绪积压,导致偏头疼的毛病突然复发了,头痛难耐。
“叶先生呀!”
黄姐看上去比她还高兴,相颜鼻息不畅,手臂痛苦的压着额头,艰难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黄姐一汇报完,就脚步蹬蹬的下楼去了,风风火火。
“他特意让黄姐告诉我的吗,管他呢,头痛死了!”相颜可怜的捂紧被子,身体感觉到很冷,像是生病的前兆。
叶礼融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成拳状放在自己的腿上,出神的思量着,身边的郑总看了看他的手,然后问他,“你这戒指是定期送去清洗吗,这么醒目?”
郑总一直对他的古板行径颇为不满,有时候逢场作戏对于任何人都没有损失,他有些不解风情了。
叶礼融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婚戒,结婚后,他从没有摘下过,每天出门都戴着。
这座城市的高铁站也是新建不久,面积很大,夜晚的车站人群稀少,座位空了一大半。
远处有一个端庄美丽的女人进入了他的视线,一身烟灰色的长款大衣,穿着高跟短靴,她身材纤瘦,怀里抱着一个几月大的婴儿,一直走来走去的哄着怀里的孩子玩乐,还不时的侧过脸去亲吻宝宝的脸颊,好似疼爱到了骨子里。
突然,她的小宝宝将一只粉色布偶扔到地上了,她也没有不耐烦,而是优雅的蹲下身,捡起布偶,继续逗弄着孩子笑。
她的身形与相颜太像了,她如海藻般的黑色卷发垂在身侧,叶礼融一瞬间像是见到了相颜有了孩子后的模样。
叶礼融失神望了很久,他没有留意那个年轻女人的容貌,只是看到她脸上一直在微笑着,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年轻妈妈。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相颜将来也会这么幸福的养育着他们的孩子。
想至此,他紧绷了几天的脸色,突然舒缓了一些,心底有一丝甜蜜。
“你在笑啊,在看什么呢?”郑总非常好奇,从他目光的方向去找寻。
“没什么。”叶礼融收回目光,然后抬了下手臂,看了一眼腕上的石英表,还有两小时就可以到家了。
他突然之间感到幸福极了,因为有些事情就连幻想一下也会感到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