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话想问。
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仅是提醒:“现场有很多人。”
“这不要紧。”闵梵说,“他们布置现场还要两个小时,我就说我开车出去拍照。”
“你飞出去,我在原地等你。”
导演对此并没有意见。
“多出去走走好啊!这儿风景这么好,你们要是看到更好的景,有灵感随时跟我们说!”
“好,我们估计转悠一个小时就回来。”
有助理凑过来询问:“需要带个午餐篮吗,我带了好些果汁点心三明治。”
闵梵想了想,还真拎走两篮。
他挑了辆GLS,关掉了行车记录仪,径直驶入芦花深处。
一步步远离人潮,迎向鸟与树的海。
“嗯,这儿就不错,你准备好了吗。”闵梵停好车以后,转身看向男人,语气轻松,“玩得开心。”
秦白炎反而把另一条软毯递给他。
“一起吗。”
闵梵怔了下:“我不会飞。”
他觉得有些好笑:“真要像格林童话那样,我骑着你去天上转一圈?”
秦白炎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呢。”
闵梵沉默片刻,看他的眼神变得炽热又愉快。
“先说好,”他拽过秦白炎的领子,用力吻他的唇,“我用尾巴盘住你的脖颈,脑袋往左边敲就是往左飞,碰你额头就是想再飞高点,勒紧你两次就是想回去了。”
秦白炎低笑:“真把我当遥控飞机了?”
一个吻似乎让青年食髓知味,他不由得继续亲下去,断断续续地说话。
“你要带我飞得很高很高。”
“你不能让我摔下来,即便疏忽了,也要用最快速度接住我。”
“秦白炎……我想和你一起去最靠近太阳的地方……你明白吗。”
男人回以长吻,用软毯将他们同时笼罩。
两人好似同时躲进蛋壳里,在毯下唇舌交缠,舔舐啃咬。< /p>
然后化作蛇与鸟,同一时刻飞出窗外。
黑蛇从未面对这样骤然激烈的风,在身体倏然腾空时下意识缠紧白隼的脖颈。
后者回眸叫了一声,见黑蛇状态尚可,拍打着羽翼旋然升空。
它是海东青。
是世界上飞行高度最顶尖的鸟类之一。
它可以穿越北极星海里的弧光,成为苔原与山林的唯一霸主。
小蛇仰头看着天上,偶尔会因为炫目,微微松开紧扣脖颈的尾巴。
它们用了片刻时间穿梭云海。
像细密的水雾,气味有微微的甜味,好似春雨。
蛇无意识地吐着信子,在全身湿润时变得舒缓又放松。
闵梵忽然想,这样也很好。
做人时奔波不休,做蛇时片刻闲散,至少还有秦白炎。
一旦高飞过一次,便再也回不了平凡生活。
他早已幻想过无数次,如今亲身体验,更觉得妙不可言。
日光辉煌到可以灼伤瞳孔,它们仅是接近一瞬,又潜回云层。
然后与迁徙的候鸟们遥相呼应,与林间的莺雀互为唱和。
小蛇嘶嘶两声,尾巴甩了两下,也很想唱歌。
白隼察觉它已适应,索性飞得更加恣意。
旋转双翼时,连天地也随之倒悬变化。
但这还不够,它们还可以感受更多。
再度飞至高处时,蛇尾轻敲白隼的胸膛三下,然后试探着松开。
白隼清啼一声,小蛇嘶嘶吐信,就此彻底放开,纵身坠落。
它逆着光亮,如自我放逐的宝石彩链,从最高处遥遥下坠。
心跳与呼吸都被加速到沸点,自毁倾向得以释放。
仅是须臾里,另一道利箭般的身影俯冲而下,以宽阔脊背将它平稳接住。
仿佛在说,你想玩多少次都可以。
我在,也永远都会接住你。
一鸟一蛇在数千米的高空嬉戏许久,几乎都要忘了时间。
再飞回车里时,小蛇意犹未尽,还在对着窗外吐信子。
它在云海里浮沉太久,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水雾。
白隼俯身蹭它,想用自己的羽毛把它擦干。
闵梵再变回人形时,先灌了半瓶能量饮料,把瓶子递给秦白炎。
“喝点?”
“还好,不是很累。”
等穿戴整齐,闵梵又灌了一口,说:“我想清楚了。”
“我喜欢你。”
秦白炎懒洋洋道:“早该想清楚。”
闵梵给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