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苦的。她想,人活一世,须尽欢,不论是女子的柔美,还是男子的风度,她统统都要拥有。
如今年方十七好不容易有个家世好的男子倾慕,李父郑重且慌忙的就把亲事结下了,生怕慢一刻陈家就要反悔。
她虽长相如冰雪般冷艳,但穿着喜暗青色与浅桃红,因是未出阁的女子,她梳的是分两层挽成一个半圆弧形的发髻,只用了一根玉簪加以点缀,唇红齿白,清瘦高挑。
总是掩目笑意,皮囊之下又是如何的人物呢。
她的脾性与外表丝毫不相符。
李溶月心思细腻,因是将门嫡女,她无论是对人又或是野物,她丝毫不惧。她家底丰厚,历年来被皇帝赏赐的数不胜数,但她却对钱财充满一定的分歧,她把属于自己的钱存放起来以免后顾之忧。
她死也想不到,“忧”竟会来的如此之快。她没有想过成亲,她想携一把剑闯荡江湖,既随了母亲的平稳,同时也拥有了父亲的魄气。在这个以男主为首的世道,女子做什么都是不该的。
就如同李溶月出嫁前母亲对她的叮嘱:
“后日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了,许多事你还不知晓。”“到了夫家,要顺从不可违逆,夫唱妇随。”
“以后莫要再舞刀弄枪了,成何体统?我们女子生来就是如此的,守好妇道,到了夫家要有当家主母之风,如若他要纳妾,做大夫人的不可善妒。”
李溶月不解:“如若他要纳妾,我与他和离便是,独自一人逍遥于江湖,有何不可?”
李母愣住,她叹息道:“我知道。但……”
“阿娘想说什么?”李溶月疑问。
李母摇了摇头,抚摸着她发丝,道:“你自小不养在我身边,李府中也没有其他姐妹与你相伴。虽然我们每年都会给你写信,但你也从不对我们说你的心意。”
“阿爹阿娘已经够辛苦的了,女儿不想让你们操心了。”她的话语里没有任何埋怨,她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性子,从不对别人发脾气,也从不对别人说心里话。
“到底是我们做爹娘的对不住你。青玉自小服侍你,她总说你不喜形于色,没有特别喜欢的,出府也总是与东家那几个女娘喝茶,也从不与男子接触,当然……”
也不会有心仪的男子。
李溶月抬头望着这个母亲,她眼角带泪,声音哽咽。
“阿娘……”
李溶月对于这个母亲,以及父亲,她心里总是淡淡的。因自家是将门,父母每年驻边关,偶尔的相逢也就寥寥几封信。尽管如此又能怎样呢,皇帝指令,这是无可奈何的。李父身为将军,掌握兵权,为天下,这倒随了民生情,却要舍弃血脉情。李溶月努力与他们亲近,但还是有点隔涩。
“阿娘。我们为什么不在京城生活。”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将门世家是皇帝的心腹,理应住在京城,这样孩子的仕途才能更顺利。但李父却选择了偏远的北禾,这里样样不及京城。
“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为什么突然安排我嫁人?”她应是知道了什么。
李母不言。
李溶月平复情绪,道:“阿母。”语气镇定又坚毅。
“如若他真会纳妾,我也会当真与他和离的。反正我这张脸皮早就被没有了。”
李溶月早年来,在北禾生活经常被骂没爹娘疼的孩子,在她十一二岁时还会与别人争论几句,久而久之,后年寄来的信让她再也没有了恼怒。
同样也没有烦怨。
“胡说!哪有女子和离的!自古以来夫家不休妻,死也要过到底!”李母怒道。“以后如若再让我看见你练剑,我便把你的剑砸成废铁。”
将门家鲜少有人让女子摸刀持剑的,只是略微教一点皮毛,大多还是以礼仪言谈举止为主。
说完,李母拂袖而去。
不像是叮嘱,倒像是永远的禁锢。
她还是理解不了他们。
……
很快,李家与陈家经商议婚期定在了四月。如今婚期将至,而在成亲这天,天晴日朗,黄鹂鸣歌。
李府内外装饰很是喜庆,在这天来了许多贵宾,李溶月到底随了母亲的愿,也不再怨了。
今日的她身着雁锦华服,头戴红珠钗,白玉石,红唇微翘以表喜庆,安安静静坐在堂阁等待夫君接她入矫。
而外面却是热闹非凡。
“都这个时辰了,看着车水马龙的迎亲队伍,怎么单单没有新郎的身影?”女婢疑惑道。
“许是路上耽搁了。单看这贺礼,我们小姐可是生了好命呢!”侍卫道。
陈府不愧是富商,送来的聘礼足足有三十六担!除了这些,还送来了一些金银首饰,五张店铺,尽管李家不看重这些,但规矩还是要有的。可想而知,陈家人是多么看重李溶月。
许久等不到新郎的影子,该出嫁还是要出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