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恭敬地欠身,目送父亲离去。
追求玛西亚是国王的授意,同时也是他自己的私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要想到玛西亚,那个除了战斗,对什么也不感兴趣的女人,就会失去克制。
她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别人的没有不同,不仅从不奉承他,还会摁着他打。
真想知道当她臣服于他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当她解开衣裙,那惯于吟诵咒语的喉舌,发出的声音是否跟别的女人一样娇羞动听。
这让卡尔感到兴奋,他喜欢做这种有点儿挑战的攻略游戏。
卡尔穿过种着冬青树的庭院,步入灰白色的大理石长廊,走近高大的玻璃温室。
莱昂王子正拿着花剪,像个园丁那样忙碌。
卡尔:“我的哥哥,这到底有什么乐趣可言?你几乎一有空就来这儿。”
“很难理解么?不同于养动物,植物没有头脑,也没有感情,它们的生长情况只是天气和土壤的反映。在盛放之时,我得到了无与伦比的美丽。在枯萎后,也没什么真正的可惜。你问我乐趣在哪儿?听着,乐趣就在于——它们无关紧要,使我感到放松。”
“那么,现在谁是你心目中无与伦比的美丽,谁又是枯萎的花?”卡尔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讽刺。
莱昂头也不抬地说:“卡尔,难道你和别人一样,以为我对贝拉变心,跑过来指责我?”
卡尔没说话,眼神无声地扫过这一室红艳的花朵。他心想,不然呢,莱昂不仅把贝拉喜欢的花连根拔起,还搂着那个红毛女人在她眼前跳舞。
贵族夫妻貌合神离,各寻找情人的事没什么稀奇,可莱昂对妻子的爱,是不是冷却得太快了?
“和你想的正相反。卡尔,我的心不曾改变,我爱贝拉。”
卡尔大惑不解,静听哥哥 的解释。
“我们的先祖‘利刃女王’和王夫之间的悲剧是一个教训。你爱上了一个人,他同样爱你,于是拼了命地想要回馈,最后果真为你而死,死在你的怀中。听上去很感人对么?可实际上你只是把他变成了一面盾牌,盾牌会甘愿替你流血。”
卡尔领会了哥哥的意思:“确实。死去活来的爱太夸张了,会让事情走向失控。”
莱昂继续说:“我会给贝拉一个孩子,而那孩子以后就是新的王。贝拉会头戴后冠,被珠宝和华服围绕着,在荣耀中度过一生。爱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不是么?”
“原来如此。”
“至于那个红发的安琪,确实有些可爱,只不过对我而言,她只是个……唔,美丽而无害的小玩意儿。”
莱昂王子拿起剪刀,漫不经心地切下一枝侧逸斜出的玫瑰,在冬天,浓烈的鲜红让人联想到跳动的心脏,还有傍晚时在天边燃烧的赤云。
他把花枝随手丢在一边:“你还有什么问题么?卡尔。”
“没有了,谢谢你向我说明了一切。”卡尔有礼貌地告辞。
卡尔在对比中找到了自信。
玛西亚迟早会发现自己不一样,他从不像哥哥那样,和情人保持长期关系。而玛西亚是一块无主空地,她也许一直在等着他去占领。
即便她无趣,样貌普通,仍有一位王子迷恋着她。她有什么理由不爱他呢?他想不出。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在卡尔王子感到乐观时,玛西亚已经离开了国王赐给她的豪华宅邸,带着贵妇人的信来到极北之地。新雪压着旧雪,大地白茫茫一片,冷风呼呼吹过,鼻尖呼出的白气都要结成霜,她却还穿着在王都时那件普通的外套。
这就是火魔法师得天独厚的地方,她不怕冷,只需要做好基本的保暖,再吃顿饱饭,体温就能一直维持。
冰龙的事是真的,每年都闹一两场龙灾,但极北之地不受重视,这里除了永不融化的冰雪什么物产也没有,人口稀少,几乎收不上什么税,执政官形同虚设,亚斯特王室向来不管这儿。
玛西亚心想,送信任务不难,顺便帮当地人除害,她自己也能痛痛快快打一架,就当来散散心吧。
收信人叫克劳德·斯温,是蜡烛城堡的主人,她不知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城堡,又起了如此奇怪的名字。
困惑之际,白色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簇黑点,像墨水蹭在了纸上。是个小村子么?太好了,可以去问路。
她踩着雪,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不断靠近这个村庄。然而,天空突然一暗,她抬头看见了冰龙巨大的白色翅膀,龙掠过她的头顶,朝着村庄飞去。
“糟了,我得快点追上它。”
她把法杖一抡,朝雪地释术,用火焰清出一条通路,融化的雪又很快重新结冰,她踩在这条冰滑梯一样的捷径上,极速地向前冲。
所谓的村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