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纸人偶中冒出滚滚浓烟,瞬间烧了起来。
聂昭跑回门口,用力踹了几下,门被踹开一扇,三人跑出正厅,站在二进院中默默看着里头的荧荧火光。厅中的音乐仍在鸣奏,乐声之下,似乎还夹杂着凄凄惨惨的哭声。
聂昭看了看祁襄的百宝囊,问:“姐姐不准备捉鬼么?”
祁襄端起罗盘在院内走了一圈,淡淡道:“这宅子确实风水不佳,但没有鬼,你让我捉什么呢?”
聂昭又看看厅内,火光已然熄了:“没有鬼?”
祁襄点点头,开始往外头走:“嗯,确切说呢,没有死鬼。”
萧允墨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嘴角:“哦,活鬼,那岂不是比死鬼可怕多了。”
祁襄微笑:“可说呢……行了,这儿的戏看得差不多了,今天先到这里吧。”
她带头往外走,掏出招魂铃,轻轻摇了起来。铃音的回响空灵澄澈,从院墙四壁传来。
摇了几下,她伫立在院内,有些怅然:“没有,死去的,一个也找不回来。”
风中一阵轻微的响动,聂昭飞剑而出,只见一条细长的白影贴着围墙掠过。祁襄和萧允墨跟在他后头跑过去看,那白影停了下来,原来是一头白狐,正回过头,一双细长的绿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光。
聂昭收起剑,一脸新鲜:“姐姐,这只是狐仙么?”
祁襄笑了笑:“不是,狐狸而已。”
她欲上前摸那白狐的头,形似犬类的小兽一龇牙,转身从墙上一个小洞溜得没了影。
就在这时,身后传开那邻居老头的声音。
“小先生,你们快来看!”
他们回过头,只见那老者站在大门口,指着影壁颤声道:“血字!又出现了!”< /p>
三人走过去一看,灰黄色的影壁正中果然现了红字。
「残阳泣血黯荒丘,风卷霜寒入冷裘。
昔日欢颜皆作土,今时孤影对空囚。
匣中金翠焰销恨,梁上碎玉念未休。
杜宇声啼春梦断,冤心一片付寒钩。」
老者一脸担忧:“见你们进去这么半天也不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这血书写的是什么意思?”
祁襄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字上的血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醋?”她贴着墙面观察了片刻,道,“诗写得情真意切,但血却并不是血。”
萧允墨看着影壁上的诗,问老者道:“这户人家……可有上吊死的?”
老头一惊,问:“公子怎么知道的?听说这家的少爷……就是上吊死的。”
聂昭问:“他为何上吊?”
老头为难地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家人很少和邻里往来。”
祁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今日便先到这里吧,鬼我已经见到了,等天亮了再说吧。”
老头怯怯问道:“小先生,这鬼……是不好捉么?”
“不是,只不过我想弄清楚了它的路数,再捉也不迟。”祁襄指了指影壁上的诗道,“这鬼不伤人,不过是个冤死鬼,想找人替他伸冤罢了。”
这时,萧允墨捂着口鼻轻轻咳嗽起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祁襄与他对视一眼,迈步往外走:“是啊,夜里冷死了。”
聂昭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到她肩上:“姐姐觉得冷早说啊,我又不怕冷。”
萧允墨冷冷瞧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就被聂昭抢着说:“殿下身子弱,着了风寒可不得了,衣裳还是好好穿着吧。”
三人回到肃王府,祁襄径直往自己住的小院走,见两个男人都不紧不慢跟在后头,回过头,困惑地问:“公子们还不回去休息么?”
两人互看了一眼,萧允墨说:“先送你回去。”
祁襄多少有些无奈:“我还能在这肃王府迷路不成?”
萧允墨垂下眼帘:“那我明早再来找你。”
他回过身去,往小径那一边走了。
聂昭也挠了挠头,开朗一笑道:“那襄姐姐,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再陪你去那间宅子。”
这日天亮的极早,祁襄披衣起身,到外间推窗一看,原来并不是天亮了,而是又下起了大雪,莹白的雪花透着微光,照得外头亮堂堂的。
她在床边看了一阵雪,外面响起叩门声。
她打开门,萧允墨披着一身灰狐裘,站在门外。
她往他身后一探头,他说:“小姑娘睡着了,我便自己进来了,你怎么也醒这么早?”
祁襄将他让进屋来,像是某种习惯动作,替他脱去狐裘。
“殿下自己不也起这么早?若是我还没醒,你预备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