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该怎么想你呢?”洛成玉已经快步走到江蝉身前,倔强的眼睛死死盯住江蝉的脸,不肯让眼泪再流下来。
少年抿唇不语,一向的好脾气变成了无尽的沉默对峙。
洛成玉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难受,快步转身就往回走。
一步两步……越走越远,景色越来越熟悉。她很想知道江蝉有没有跟上来,可她就是不肯回头。直到进了家门才发现江蝉没跟过来。
一片空旷旷的大道只有春草野花,橘黄色的落日下寂寥无比,偶尔有驾着牛车的老人归家,在夕阳下拉出好长的影子。
江蝉呢?
洛成玉等了好久,也不见熟悉的人影从大道里拐出来。
兴许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走了,把她这个拖油瓶顺理成章的丢下。
洛成玉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给自己找点事做。今天一个璎珞也没卖出去,除了上午送给江蝉的那个。他不声不响的走了,还把她做得最用心的璎珞带走了。
讨厌鬼。洛成玉泄气,把丝线丢到一边,脸埋进枕头里。
她太累了,扯了被子躺在被褥里,眼睛又痛又干涩。
好困。
迷蒙中洛成玉闭上眼睛。
意识里好像睡了很久,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好像是小时候在金台玉山泡温泉,也好像是哭着送别母妃,又或者是在海面上晃晃悠悠的船上喘息……
“水。” 小公主下意识指使人来服侍。
月凉如水,莹光漫天。
黑暗里站了好久的人影终于动了动,一杯温水递了上去。
洛成玉已经迷迷糊糊地半坐起身,接过水小口小口地饮:“荷意,怎么是白水呀……”洛成玉忽地停住喝水的动作。
不对,荷意在母妃暴毙的那夜失踪了。她也不是在皇宫,而是在……扬州!
洛成玉忽然抬眼,神色复杂地看见了黑暗中的身影。
也不是那么讨厌,还知道给她递水喝。
洛成玉默默喝完了杯中的温水。干涩的喉咙和嘴唇得到了滋润,舒服多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长久的沉默中,江蝉忽然开口。他拉住洛成玉的手腕,毫不费力的将她抱了起来。
洛成玉睡前没更衣,还穿着白天的那件衣服。但是夜里天凉,江蝉还是随手拿了件披风给洛成玉裹上。
“去哪?”洛成玉呆呆的。直到眼前一切如浮光掠过,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江蝉抱在怀里,对方使了轻功快速朝着某一地点前进。
比羞涩先到来的是激动。她以前只听宝林提起过有江湖高手会轻功,一日能行百里。她听了大为动心,吵着要学,可惜她没什么武学天赋,连运气丹田都做不好,再上皇帝不喜欢她学这些,便搁置了。
没想到她还有体验轻功的一回,不禁把先前的不开心暂时忘却了,问道:“这就是最快了吗?”语气里是满满的好奇。
“当然不是。”江蝉声音冷淡,嘴角却在这疾风中情不自禁地扬起。
更快的树影好像是浮在天地间的,月光是追逐着他们的存在。
洛成玉不禁长出一口闷气,将胸口淤积的浊气吐了出去,冷冽的风灌入心肺,确实是一种别样的畅快。
待江蝉停下,松手将她放下,她犹觉得不够过瘾。
可还没等她出口,就被面前五花大绑的三人震惊到了。
仔细一瞧,这鼻青脸肿的三人不正是白天耀武扬威的几个地痞嘛!
“说。”江蝉站定,只轻轻说了一个字,这三人就抖得跟个鹌鹑似的。
“我们是受了卢二公子的指示,故意去找姑娘的麻烦的!”这人牙被打掉了一颗,说话漏风,“卢二公子承诺只要让他在姑娘面前耍了威风,就给小的们二十两银子。”
原来那男人当街过马时就盯上了形单影只的洛成玉,故而施出此计,趁机英雄救美夺取芳心,意图不费什么心力养个貌美的外室厮混。
“卢二公子?”洛成玉心下一惊,看向江蝉。
“他是卢子固的亲弟弟,放心,他不认识你。”
洛成玉低下头,知道真相后她已经没什么气了。于是她趁这机会去盯江蝉的腰间。
那枚璎珞还好好的戴在他身上,洛成玉一颗心忽然落了地。
“对不起,江蝉。”
回去的路上,洛成玉把自己缩在江蝉的怀里,轻而又轻道。
“你说什么?”
“……”
“风声太大了,没听清。”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