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剑伤与笛


    “……”洛成玉闭了闭眼。

    好歹还有一句有用的话,别生气。

    在确定了金盏并不会把她送给追兵后,洛成玉问道:“你知道江蝉去了哪里吗?”

    “啊?”金盏瞪大眼睛,“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他的朋友吗?”

    “还真是当局者迷啊。”金盏‘啧啧’两声,无奈道:“他都为了你快把我打成肉泥了,这还不能证明你在他心里更重要吗?”

    “可他没有说。”

    “那他就是不想被找到。他要是不想,谁也别想找到他的行踪。”金盏眼神里头一次带着些怜悯,“你知道吗?我爹也是一个剑客,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剑客,就比江蝉差那么一点吧。”金盏声音忽而有些悲凉,混着口哨般的凉风,“但我娘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她后悔爱上一个剑客。”

    所以金盏一开始恨所有剑客,尽管现在也没喜欢上。他拒绝继承他爹的衣钵,还在他爹死后把他爹最宝贝的剑融成了一把切菜的菜刀放进他爹的墓里面了。

    “剑是伤人的利器,舞动利剑的剑客也是。”

    “江蝉从没有伤害过我。”

    “是吗?”金盏忽然笑出声。他个子高,俯视时带着让人不太舒服的嗤笑,“可悲的地方就在于你已经在被他伤害了却不自知。”

    为他牵肠挂肚,为他的死活忧心,偏偏一个剑客往往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

    洛成玉沉默,攥紧了手中的绿珠。

    一连五日都没有江蝉的消息,倒是金盏时不时过来待一会,似乎是看着她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直到这天金盏抱着一袋芙蓉糕送给洛成玉,“我今日就要启程,还有兰贺、马萍兰她们,你要去送送吗?”他把用油纸袋包好的芙蓉糕放到桌子上。

    “嗯。”洛成玉点点头,反正她一个人待着也是无事。

    送别的地点在城外一个荒坡。

    几日不见,兰贺已经脱下了那身粉黄的罗裙,脸上也褪去脂粉,能让洛成玉依稀看出几分熟悉。他身边还带着抱着一包芙蓉糕的红红,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

    而马萍兰褪去珠钗,发间仅用一只素簪固定,衣着简朴,搂着一个和红红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想来就是雨儿,也和红红一样,抱着一包芙蓉糕。

    金盏还真是懂得端水,同一份糕点,他买了三份。

    还未完全走近,马萍                                                兰就带着雨儿向洛成玉施礼,“多谢姑娘相助。”

    “不,我没出什么力。”洛成玉连忙上前阻止马萍兰的动作。

    马萍兰微笑着摇摇头,依旧用感激的眼神向洛成玉道谢。作为一个女人,她太明白男人们对于女人的关心总是有限的,甚至是带有目的的,但是女人间的帮助往往更加无私。尽管洛成玉不能带她们逃离卢府,但若没有洛成玉的同情,那个剑客不会如此利落地筹划这一切。

    所以,她更感激洛成玉,或者说是更想和洛成玉再说说话。

    “你们准备去哪里?”洛成玉出声,眼神也在兰贺和马萍兰之间来回。只有洛成玉背后的金盏一直看着马萍兰,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嘴酝酿着什么,在脱口之前一言不发。

    有时候洛成玉对兰贺会愧疚,所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仔细看,兰贺的眼睛里已经只有释然了,所有的怨恨不甘似乎随着‘香香’这个屈辱的身份死亡而死亡。

    “我和萍兰身上的病几乎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或许是染上绝症的事实,兰贺声音中已经带着一种近乎于解脱的畅快与清亮。他反手把抱他越来越紧的红红抱住,“只是还有红红和雨儿。所以我们决定继续南下去往庄氏药谷,或许那里会有一些奇迹。”这是他与马萍兰共同商议的结果。

    他与马萍兰同病相怜,又共同谋杀过同一个人,因此倒对彼此有别样的信任。

    庄氏药谷……洛成玉心一紧。她从没有回过母妃的娘家,只因血脉的连接,让洛成玉在听到有关庄氏的讯息后莫名亲切。

    “此后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兰贺感慨。

    幼年时同窗共享富贵安乐,那时的她们绝不会想到此后经年,竟是此等潦倒境地,荒坡相送,归期无定。

    “也许会有吧。”洛成玉呢喃。这一刻她好像懂得了金盏口中身为剑客的身不由己。

    可身不由己的何止剑客啊。

    世间的阴差阳错无不推着人向前跑,一刻也无法停歇。

    “玉……玉儿,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放风筝吗?”看出金盏有话要说,兰贺很懂眼色地拉着洛成玉到一旁叙旧。

    再次安静下来的四周,金盏率先开口。他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马萍兰,虚虚抬起手想要替她拢一拢头发,却又放下。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