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迟迟在房内无动响的李玉了。
可他完全想不到,李玉那佝偻的姿态怎会动作灵巧,无声无息的将江姚掳走。
忙不着细想。季辞跨着急切的大步,来于门前连连敲着板面框框作响。
“李家厨,有些事要寻你帮忙,还请开门!”
连着第三声,门才被缓缓展开。
李玉依旧弓着身子,面上却没有刚刚的愤愤之色,倒是奇怪的多了几分柔和之气。
“小公子,是作甚的?来我这等粗鄙之地,恐有伤公子颜面。”
李玉伸了伸手,示意他进去坐。
进了房内,食材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亮晃晃的柴火正灼热燃烧着,印得墙面上多了一道庞大的影子。
那影子正是李玉的。她回坐在火跟前,理着烧尽了的柴枝。嘴下问着:“小公子,是在找什么吗?”
“李家厨,本殿下在找人,你可有瞧见。”季辞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同时也并没有江姚的身影。
那江姚是如何不见的?
“我这等地方,应是没人会来的,小公子怕是来错地方了。”火烤着李玉的面部印着火红的光线,她擦了擦升起一层薄汗的额头,起身朝外头的水缸走去。
季辞伸手拦在了面前,眼神阴翳的盯着李玉。
*
此时,另一侧。
江姚是被劈柴声惊醒的。她强睁开睡眼,立即‘嘶’了一声,脖侧颈酸疼难耐似被重 击过。
后知后觉,眼前黑黝黝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潮湿的味道,寻着每一次劈在柴面的声响,一束光落进了眸子。
光线下,一个佝偻的老妇人,穿着被缝缝补补的蓝色布衣,拿着斧头上下来回用力往柴上挥去。
动作灵敏,不似一个老妇人应该有的动作。
或是离得远了些,光线又刺得晃眼,看得不太真切,瞧不出是何等人也。
什么情况,刚刚只是被季辞往后推了一把。
怎么一睁眼就到这里了?
江姚扭了扭身子,一贯起了防备之心。她平复了一下心绪后,摸索着背在身后手上双腕的绳索。
是死结,解不开。
这下该如何是好?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她皱起眉来,面色复杂的又瞥了一眼那老妇人。
抓她作甚,难道是想要钱财?那江慈岚会救她吗。
那个所谓的父亲。
她垂眸冷笑,倒是忘了他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吧。
既如此,她就更不应该轻易被这些命运压倒,心中豁然开朗。
她吼了声:“喂,那远处的老妇人,此地是何处?”
声音犹如回荡在山谷,循循序序复述在耳畔,这里好像是是个地下洞穴,而那束光上面或许就是出口。
那老妇人听了声,往地上啐了口水,提起手中锋利的斧子,踏着健稳的步子而来,身子仍旧弓着,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待近了些,江姚心下一震,眨了眨眼再仔细瞧了瞧来人。那人肤色又黑又糙,耷拉着眼皮,瞳孔向着外凸着,衬着阴暗的黑影更显得吓人。
很是眼熟,寻着脑海的影子。江姚脱口而出:“李玉?!”
“将帅嫡出江姚,幼年克死德妃,为什么你现在还能活得如此之好,为什么?!”李玉扯着嗓子,怒瞪着。其实她早在刚刚就认出了来人,只是装模作样不认识。
江姚怔怔的看着她,才憋出个几字:“我也想知道。”
“你想知道的话,就自个儿下去问问德妃吧。”李玉红着眼,舔了舔唇,像只要吞了人的妖鬼泛着黑气:“你先等着,我去烧水,马上就能去知道真相了。”
她——不会是要吃了她吧?
江姚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一股凉意随着李玉点燃周围壁面上的灯火瞬间升起。
整个地下洞穴,被烛光笼罩着,没有了刚刚的黑暗。青苔爬满了墙面,湿漉漉的趟着滴水,落在骷髅上面。
骷髅成了一座座小山丘,串长着植叶,有些早已被长久腐化在地里见不着踪影。再仔细瞧瞧,似不像人骨,更像是动物的躯骸。
周围没有火烧过的痕迹,而李玉现在劈的柴,瞧着也像是新鲜的。她常年是在地上生活,不可能吃这些生动物,那么这些是谁吃的?以前又住了些什么人?
而李玉绑了江姚,或许是跟当年克死德妃美人那场事故有关。
李玉和德妃有什么关系?
江姚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今日若是搞不清这些原由,她或许会被永远埋葬在这深不见高空的地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