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拉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沈以衣裙微湿,发丝粘在额头,撑着一把破伞,拎着一大兜水果。
“谁让你买的?”他扫了眼袋子上陈阿姐家店名。
“这不是礼节吗?”沈以理直气壮。
他接过水果,将她领进来时,瞥了眼她的右脚:“这么能跑,脚好了?”
“还行吧,小问题。”
“是吗?”他淡淡看他一眼,“看来昨天,不是在你家杀的猪。”
“邵轻云!你骂谁是猪呢!”
她颠颠地追上去,不经意看见邵轻云嘴角一抹极浅笑意。
奇了,就这两天,她频频发现高冷校草忍笑名场面。
原来这个人,也不是那种遗世独立的神仙嘛,相反,他笑点还挺低的。
沈以风凉地想。
进了叶家,沈以受到了叶老先生和梅阿姨的热情欢迎。叶老爷子还佯装生气地对她说,下次再拿东西来,就不要进这个门。
梅阿姨将她的水果拿到了餐厅,还非常客气温柔地夸了她的懂事。
沈以对他们笑着,脑海中浮现一个相似的场景。昨天,她也是拎着水果到自己的亲爷爷家,却被那样的冷落。
今天到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家,却受到这样热情的欢迎。
两厢比较,讽刺拉满。
中午的饭菜果然很丰盛。
沈以放开肚子吃,这次又是邵轻云去给她添饭。就是中途叶老爷子犯糊涂,冲着沈以叫小湄,还问她怎么没去上学。对着邵轻云叫小澜,让他不要惹姐姐生气。
梅姨无奈地告诉他认错人了,叶老爷子还是硬给沈以碗里颤巍巍夹过来一块排骨。沈以甜甜笑着接了,目光不经意一扫,发现邵轻云垂眸吃饭,什么话都没说。他的脸上莫名有种沉郁,和之前那个忍笑的他判若两人。
沈以咬着筷子想,他也许有一个开心和不开心的关键词按钮吧。
*
吃过饭后,叶老爷子习惯性要去书房待会儿,才午睡。
上楼梯时,沈以热情地取代了梅姨的位置,和邵轻云一人一边搀扶着。
沈以第一次来到叶家的书房。她站在门口,先呆了会儿。满屋的书籍,纸墨的气味,似乎有自动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
书房是两间房打通的,用书架隔成两个空间,一边是一张红木大桌,叶老爷子用,旁边还有按摩椅。
书架另一边,别有洞天。对着窗户的桌子很长,有两把并排的椅子。旁边还有懒人沙发,地板上铺着地毯。
沈以在书架前面绕了一圈,探头对陪着外公的邵轻云说:“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呆一会儿再回家?”
邵轻云倒有几分意外,他不认为她是能安静下来的人。
“你自便。”
沈以在桌子前坐下来。桌子是很古老的样式,上面是一层玻璃,下面压着红色的毯子,中间夹着一些相片。
很有年代感,其中一张是一家四口。沈以认出老爷子, 另一位估计是他已去世的夫人,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大概就是邵轻云的妈妈和舅舅。
她凑过去仔细看他的妈妈,标准鹅蛋脸,白皮肤,纤细的身材,温婉的笑容,沈以莫名想起了孔令仪,虽然五官上两人并不一样。
他的妈妈更精致美丽,而且……沈以凑得更近,很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够两人坐的长桌,一边放着一本摊开的题集。沈以扫了一眼,只认得细胞、染色体什么的字眼。
她坐在空的那一边,随便从旁边摞的书中拿过来一本诗集。只看了两行莫名其妙堆砌的文字,她就将头搁在交叠的小臂上,望着窗外大雨,和远处灰蒙蒙的海洋。
雨在玻璃上碎成几行,爬过歪歪扭扭的痕迹。
沈以不知不觉走了神。昨天情绪到最低的谷底时,玻璃碎了,她没有再深想。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脑子里生根发芽,将无时无刻令她困扰。
沈以在雨声中发呆,一排书架之隔,忽然传来低沉醇厚的男声。
细细听,他念的是法语。
那是邵轻云的声音。她坐起来,意外于他法语的流利。又一想,肯定是叶爷爷教的。
沈以听不懂法语,但她感觉自己的心弦,被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轻拢慢捻地拨弄。
她走到书架的空档处,看到一副温馨宁静的画面。
邵轻云靠在窗台的地方,举着一本法文书,眉目专注地读着。叶老爷子靠着椅背,身上盖着薄毯,神情祥和。
邵轻云抬眼看过来时,沈以坦然地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转身回到了里面。
沈以在那边安安静静呆了一会儿,就自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