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裴玉

    富阳宫。www.depulinong.com

    皇太后高坐玉椅,朝着一旁弓背逗着蛐蛐的年轻皇帝,皱起眉头,训斥:“祁政!龙椅之上,当有副帝王模样,你要与盛王多学习些仪表仪态,你身上可是留着皇家的血脉,怎能是这般随便颓废的模样!”

    祁政不耐烦点点头,不情愿将蛐蛐放下,小声嘟囔:“朕登基将要两年了,您还总是管这管那,朕何时才能得耳根清净啊。”

    皇太后闻言,气得抚上胸口,向着阶下慢条斯理品着茶的谢渊抱怨:“盛王,您听听,阿政这是说得什么话!本宫这般苦口婆心还不是为了他这个皇帝好?”

    谢渊正了正身子,手中茶却不曾放下,轻扬起唇角,应道:“皇太后娘娘所言甚是,只是陛下年纪尚轻,有些玩心也是情有可原,还望娘娘多给微臣些时日,臣定帮陛下收了这玩心。”

    “那就有劳盛王了。”

    皇太后说完剜了一眼祁政,将他的蛐蛐挪到一旁,不许他碰。

    祁政撅着嘴,轻哼一声。

    “来人,将画像呈上给皇帝和盛王瞧瞧。”

    皇太后扬了扬手,十几幅美人画像便被宫女们一一展开在堂前。

    “这些都是世家大族的贵女,样貌才德皆是数一数二,可有瞧着有眼缘的?秋日宴上,本宫安排见上一面如何?”

    祁政转着手中草杆,皱眉问道:“母后,朕不是已经纳过妃了吗?怎又来了?”

    “那又如何,如今你登上帝位快要两年,才得一女,除了德贵妃,其他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本宫怎能不着急,帝王子嗣有多重要,你难道不知?”

    皇太后指着首辅嫡女骆湳歌的画像,又道:“本宫瞧着此女最是适合,从小在宫中长大,当是个识规矩的女子,有才女美名,又生得似出水芙蓉般秀气灵动,待七日后的秋日宴上,本宫安排你与她见上一面。”

    “母后”,祁政将草杆在指尖圈了一圈又一圈,“朕若是不愿呢?”

    “那本宫就将你绑到她面前!”皇太后拍桌站起身来,厉声:“这婚事本宫已然定下,你愿与不愿,都由不得你!”

    谢渊勾了勾唇,自然知道皇太后逼着祁政娶首辅之女为妻,是为了祁政考虑,也是为了制衡他这个摄政王与其他世家大族。

    这样隐晦曲折的戏码,他看腻了。

    随即起身,向阶上两人行礼,道:“皇太后娘娘,陛下,微臣还有要务在身,便不在此久留,至于陛下纳妃一事,全凭娘娘决断。”

    “且慢”,皇太后走下玉阶,走近谢渊身前,拉上他的手,一副心疼他的模样,“盛王为皇帝操劳多年,运筹帷幄以性命相护,本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今大局已定,两年时间国势也渐平稳,盛王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娶妻一事了?”

    谢渊向后退了一步,躬身道:“微臣多谢娘娘惦念,只是娶妻一事,臣还未有思量,一切以国事为重,劳娘娘为臣忧心。”

    皇太后挑眉,摩挲着衣袖,忽地大笑,“哈哈哈是吗?盛王莫不是还对那个罪臣之女念念不忘?两年了,若是她还活着,盛王又专门设立侍卫队去寻她,她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盛王,别忘了,她曾经可是站在太子阵营,就算有奇迹,本宫也绝不会留一个隐患在这世上。”

    闻言,谢渊面色骤冷,步步紧逼,皇太后忙撤步后退时,不小心脚下一绊跌坐在椅上。

    “娘娘,演戏,便该演个全套,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便是,无需摆到台面上来说”,谢渊正身俯视向她,冷声:“她是生是死,与你无关,也最好与你无关,你当知道,如今形式,兵权在我,你和祁政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莫要算计到头,反是害了自己,害了皇帝。”

    谢渊说完拂袖离开,临走前瞥向祁政的一眼,狠厉之意,令祁政不禁打了个冷颤。

    忙劝道:“母后,您莫要管谢大人娶妻之事了,他痴情罪臣之女,宫中谁人不知?又谁人敢管?”

    “不可!”

    皇太后要起身却发觉腿软站不起,气得面如猪肝色,招手命道:“来人啊!快扶本宫起来!”

    一堆宫女忙扔下画像来扶她,她站起身来又不领情,将宫女搀扶的手给甩开,朝着谢渊近乎消失的背影,用力掷了一个茶杯去,尖声喊道:“迟早有一天,本宫要将这个无法无天的登徒子踩在脚底下,狠狠折磨!”

    ——

    无涯镇。

    榻上女子紧攥被褥,眉头蹙起,额上尽是汗珠,一对老夫妇在一旁守着,紧张焦急神色尽显,见给女子拭脉的年轻大夫抿唇模样,更是急得连声询问:“阿玉啊,你说,湄儿这是怎么了?”

    老妪攥着手,带着哭腔:“是啊,湄儿从昨夜一直昏睡到现在,怎么喊她也醒不来,阿玉,湄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