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夫君

    见苏湄发现端倪,几人也不再掩饰,将手中的漆案扔下,袖中露出短剑。www.ghjun.com

    阿水婆婆露出森白牙齿,嗓音不再似先前那般苍老,狞笑道:“既如此,我等也不必再遮掩身份,要怪便怪你生了这副容貌,惹上面的贵人厌恶,唯有杀了你才算解恨!”

    她颈上红绸掉落,露出脖颈,已然不见衰老纹路,苏湄退后几步,将手攥在身后,跻身到桌前,摸到装着英粉的盒子,从中抓起一把,看着她,“你不是阿水婆婆!”

    “是与不是,又能如何呢?”

    说完,那人眸色一凛,命道:“杀!”

    几人一拥而上,苏湄将手中英粉往众人眼前一扑,趁粉雾正浓时向外逃。

    “有人吗?!救命——”

    她跑到院中呼救,却见阿公阿婆那屋的房门开着。

    “阿公阿婆?阿公阿婆!”

    她想带他们一同离开,却见两人躺在地上,周身是洇开的血,头颅侧靠在地面,双目瞪向苏湄房间那处,嘴巴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阿公阿婆——”

    苏湄瞬间双腿绵软跌坐在地上,喉中似是被硬物堵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她想要离她们再近些,腿脚却无力,一瞬间脑海中有画面闪过,令她头痛欲裂。

    同样是血,满地的血浸染白雪,好多人、好多人或立或跪在地上,尽是没了头颅,有悲戚声传进耳中,或是在念着:“阿爹——阿爹——”

    “不...不要......”

    苏湄捂着耳朵,想要将那声音甩掉,却不能,身后传来几人的脚步声,她却已动弹不得,如今这般情状,近已心死,看着已没了气息的阿公阿婆,脑海中时而闪过的血腥画面,令她竟一时也没有了求生欲望,瘫坐在地上,眼眶湿红,泪水决堤。

    “她在那处!”

    几人持着短剑,将她困住,苏湄觉胸口一阵剧痛,似有只手要穿过她的肺腑将她的心口撕裂。

    好痛,好痛...

    苏湄已没了力气,捂着胸口,撑在地上,抬头看向化作阿水婆婆模样那人,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那人不屑将剑鞘扔到她面前,拭过刀尖已见干涸的血迹,笑道:“杀了又如何?”

    “只怪他们不听话,不肯乖乖在屋中呆着,偏要偷跑去给你报信,既然这般,不过是两条贱命,杀便杀了。”

    苏湄抽出袖中匕首,硬撑着站起身,直刺向她,“我要你偿命!”

    “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来讨了!”

    几人见手势一并刺向苏湄,逼近之时,却天降几十飞箭,如雨点倾洒向几人,继而纷纷倒地没了命。

    阿水婆婆倒地前,脸上的粉皮炸开,露出脸上层层瘢痕,捂着颈上喷涌而出的血,念着:“他...竟还是...追来了——”

    地上尽是溅出的鲜血,甚有几滴溅上苏湄鲜红里衣与眼角,她浑身卸了力气,匕首跌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脑中一片死寂,她跌坐在地上,看向偏屋中的阿公阿婆,心口一阵抽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公阿婆......对不起...是湄儿连累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阿公阿婆——”

    她想要再离他们近些,腿脚却没有半点力气,只能用手撑在地上,向前处挪着。

    周围都是尸体,血腥气味充溢在她的鼻息间,令人作呕。

    忽然,她生出些念头。

    或许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场梦魇,就像这些时日里,她经常梦到的那样。

    是不是只要能够醒来,一切都会不同。

    是不是?

    这样想着,她拿过近处的匕首,便要往自己胸口刺,却闻远处传来一声:“卿卿——不要!”

    她寻声望去,看小小院中涌进一众侍卫,将她围起,她强撑着抬起头,见为首之人着玄色长袍,玉冠墨发,矜贵冷冽,宛若山巅傲雪,遥不可攀令人生畏。

    而他身后紧跟那人,竟是昨夜药铺前所见侍卫。

    苏湄心知,那他便该是那位有阎罗之名的王爷。

    如今瞧见全貌,竟当真有定人生死的阎罗之势。

    谢渊被一众侍卫簇拥而来,奔向她身旁,急忙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扔到远处。

    见她仰面望向他,凌厉漆黑的眸子映出她身影,似是冰雪间照进一斜暖阳,瞬时有了光亮。

    “卿卿...当真是你?”

    他嗓音轻颤,单膝跪身向她,冰凉的掌心抚上她脸颊,口中不停念着:“卿卿——”

    他的手......怎在抖?

    苏湄迷茫看向他,明明不曾见过这副面孔,竟却觉得眼熟。

    可他的眼神似要将她侵吞入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