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留下一支桃花金钗?”白森问道,范途安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微颤。
“是啊,”范途安回道,“我正发愁呢,刚去户房查了查,那马倌没什么亲人,他的遗物也没人来领,不知道怎么处置。”
“他没亲人,也没有娶妻,对吗?”
“对,年纪轻轻的还没成家,”范途安挠了挠脑袋,又道,“所以我也纳闷,你说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一支女人戴的金钗?”
白森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急忙问道:“那支金钗在哪儿?能让我看看吗?”
“就在狱房呢,你自己去看吧,”范途安说着往吴县令的衙房走去,“我得去找找吴大人,商量一下此事如何办才是。”
白森撒腿就往狱房跑去。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正在狱房办公的狱典见了慌忙跑进来的白森,不悦道。
白森没有多客套,立时问道:“犯人刘福的遗物,可以让我看看吗?”
见狱典皱起的眉头,她又补上一句,“是范捕头安排我过来检查的。”
狱典这才起身,吩咐小吏到后面厢房拿来一筐物什,放在白森面前。
“我提醒你啊,这个犯人可是染了瘪咬病的,昨天刚发病断气,你可注意着点。”狱典刚说完,就见白森直接伸手抓起遗物筐里的东西,禁不住瞪圆了眼睛。
筐里多是些陈旧的衣物,让那只素雅的桃花金钗显得格格不入。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狱典嚷着,像避瘟疫似的躲到后院去了。
白森顾不上别人,她盯着手上的桃花金钗,回想起破解猫尸案的那一晚,在陈府的会客厅上,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陈家千金。
一支桃花金钗,在陈钰雪脑后束起她的如墨长发。
白森凝望着眼前的金钗,在脑中努力回想束在陈钰雪发间的另一只金钗。
不会有错!这是两支金钗,样式虽然大同小异,但如果把两支金钗并在一起,钗上的桃花就成了一大一小的两朵同枝花。
在一个低贱马倌的身上有一支金钗,与府上大小姐的金钗是一对!
白森心里咯噔一身响,她猛地又想起那个弑猫者涂丰 的自述,他说自己是在马厩旁的厢房附近找到那只波斯猫的,
马厩旁的厢房是刘福的住处,而陈家千金心爱的宠物深夜在马厩那粗陋的地方活动……
白森抬起头,见左右无人,把金钗揣入袖中,往县衙大门外跑去。
这一日是静海县的秋市,正遇上秋阳艳烈的好天气,街上赶集市的人比肩接踵,好不热闹。
白森沿着街边人少的地方快步疾走,也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陈府,张管家正在府门外盯着下人清扫门庭。
“张管家,陈小姐在府上么?”白森上前问。
此时见到给陈家除掉恶仆的白捕快,张管家客气多了,他回道:“小姐大病初愈,她想着大半个月没出门了,便带着丫鬟逛秋市去了。”
白森点头谢过,转身往闹市走去。
在赶集的人群中左右探望,过了半晌,白森在花市旁见到一个身着浅粉裙衣的窈窕身影,正驻足看赏街边摊位上的一盆吊兰,两个丫鬟垂首等候在一旁。
白森走上前去唤道:“陈小姐。”
陈钰雪转过身,见到白森,展颜笑道:“原来是白捕快,你也是来逛秋市的么?”
她有些病态,说话时还提不上气来,苍白的脸迎着阳光,近乎透明。
白森开门见山地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陈钰雪眼眶微张,问道。
白森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丫鬟,回头道:“我们一起走走?”
陈钰雪深望着白森的眼睛,白森也坦然地望回去。
片刻后,陈钰雪底下眼睛,回头冲两个随身丫鬟道:“阿秀,阿琴,你们去前面买些紫菊回来。”
支开了两个丫鬟,陈钰雪回头从容恬静地道:“白捕快找我什么事,请说吧。”
“听说妙华堂的老板这几日进了几件新首饰,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白森抬手指向街尾的一家首饰铺说。
陈钰雪有些困惑,但还是跟着白森一同往街尾走去。
白森转头看了看陈钰雪的脑后,见她今日用来束发的是一支乌木钗,道:“我还是觉得你之前带的那支桃花金钗好看。”
“那是今年立秋时家兄送给我的,”陈钰雪浅浅笑道,“家兄说,我就快要及笄了,怕我嫁人时他在外忙碌,回不来,就当是提前送给我的出嫁礼。”
“你哥哥对你真好,”白森装作不经意的口吻道,“不过,对你来说如此珍重的一对金钗,为什么会有一支在贵府上的马倌手里?”
本以为这句话会让陈钰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