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弈棋

入朝担任,除了陪武圣人对弈,还要负责教授皇族棋艺。

    自初唐始,弈棋之术便有了南北派的分别,北派棋讲究攻势凌厉,无坚不摧,南派棋讲究精心布局,以柔克刚,而在南派棋中,没有人不知道鸿清棋院的名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弈棋在这个时代地位空前,但是作为容州都督的徐耀,他的独子居然偏爱弈棋这种文雅之物,而不像其他将门虎子一样满心思都是刀枪棍棒,这便是让在场的人们没想到的地方。

    就连与徐耀关系密切的陈潮章,也不曾听闻徐耀之子是在鸿清棋院学棋。

    但看都督脸色悲切,没有人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陆焕也识趣的止住了话题。

    而对于白森来说,只要知道死者是鸿清棋院的学生就够了。

    她看向棋院的话事人欧阳奕,道:“我现在暂且保留徐公子意外溺亡这一可能性,这要等我看过现场再说,但是,如果要假定徐公子是被人谋害的,那么,徐公子身边的人都有嫌疑。”

    “你想说什么?”欧阳奕脸色有些难看。

    “我想说,”白森一字一句地道,“如果这是一起凶杀案,整个鸿清棋院的人都可能是凶手。”

    厅堂上又是一阵沉默。

    压在徐耀脸上的阴云直到此时才散去了一些,看向白森的目光有了些微赞赏。

    因为白森所述,正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我这手下人还不赖吧。”陆焕悠哉地点着头道,好像刚才是他发表了一番高见。

    白森没顾上不良帅的打岔,自顾道:“接下来我要查办这起案件,第一步就是封锁整个棋院,如果徐公子不巧真的是被人谋害的,我便要把棋院中的人挨个查清楚。”

    “这……恐怕有些不好办啊。”欧阳奕急忙道,话说到这里,他的额角汗淋淋的。

    “                                                哦?”白森拧起眉头看向棋院山长,可是除了她之外,厅堂上的人都露出为难的神色,就连迫切想要查出真相的徐耀也是一脸无奈。

    “这就是刚才我说的了,”陆焕摊着双手道,“鸿清棋院可不是我们想查就能查的地方。”

    白森忙问道:“为什么?欧阳山长都在这里,难道他说了不算么?”

    “唉,白捕快,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陈潮章长叹道,“能够进入鸿清棋院学棋艺的学生,大都非富即贵,除了徐将军的公子,据我知道的,还有淳王的幼女,安南都督的长子,广州刺史的次子,好像朝中几个高官的公子小姐也在其中呢,其他富商的子弟更是数不清。”

    陆焕用嘲笑的语气道:“小白,这样一处地方,你还想封锁起来一一探查,怕是没等你查上个一两天,秋官尚书已经从神都赶来抓你了。”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达官贵人的子弟研习围棋呢?白森强按下心里的疑问,心想找个空隙再向陆焕请教吧。

    “白捕快,你说的办法行不通。”徐耀沉重地道,眼盯着白森,看他神色似乎是在等白森想出新的主意。

    “如果没法查探棋院的每个人,这……”白森一时语塞。

    “这还不简单,”陆焕抢白道,“明的不行,我们来阴的。”

    所有人都看向不良帅,白森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焕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指了指白森,又指向自己,对众人道:“我跟小白装成新加入棋院的学生,明面上学棋,暗中查案,这不就行了?”

    这不失是个好办法。

    徐耀和主座上的陈潮章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捕头说的有理,”陈潮章道,“而且欧阳山长在此,想必安排两位新学生到棋院不是难事。”

    欧阳奕没急着应答,而是眼望着陆焕道:“敢问这位陆捕头年齿几何?”

    陆焕没想到怎么会突然问及自己的年龄,顺口就回道:“二十一,脑袋还够用,学得了棋。”

    “不行,”欧阳奕摇头道,“按我棋院的规矩,到得弱冠之年必须结业,现在忽然来了个超龄的学生,岂不是惹人生疑?”

    陆焕睁圆了眼睛大声道:“可是也没人知道我的底细,你不说不就好了,这位老丈你不要这么死板嘛。”

    欧阳奕也不听他争辩,眼望向身侧的都督道:“将军,你意下如何?”

    “我同意你的见解,山长,而且这个案子我是交给白捕快来办的,就不给陆捕头添事了。”徐耀冷峻地道。

    陆焕一愣,他断然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排除在外了。

    “此外,”徐耀又道,“我觉得棋院里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新学生,也很难解释得清,如果要用这样的方式进入棋院暗中查案,我想,明面上还是要安排一个符合身份的人入学棋院,给白捕快做个幌子。”

    “徐将军,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