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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前面有多少条线索、多少个证人指向苏洛锦,只要她亲口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她没有这样的话,他都会相信她,然后去找线索证明她的清白。
所以当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如此明显的时候,他还是不相信,还是想亲自找她想要从她口中得到否认的话语。
可是……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说,只是神色淡然地坐在靠近庭院的阳台上,明明天气那么冷,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出神地望着天空,天空中飘荡着鹅毛一般的大雪。
明明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温墨想骂很多话,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转眼间又被咽了回去,最终他还是没有抗住心中煎熬,上前为她披上了大氅,“天气变凉了,要注意保暖。”
这一句话过后便是相对无言的静默,过了好久才有人开口,苏洛锦仿佛看出他心中的想法,若有所指地说道:“只有这一句话吗?想问我就快点问吧,今夜过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了。”
温墨知道她说的“今夜过后”是指什么,不知道该不该 问,但还是问了:“你明天必须去吗?不能放弃吗?我知道你为了这一天等了很久,布置了很多事情,但我……想要你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我不杀他,他不会杀我吗?你未免把你父皇想得太善良了。”苏洛锦觉得这话实在可笑,不由得冷笑一声,眼底是化不开的悲凉。
她刚才在幻想什么?幻想他会抛弃他的身份、他的姓名和她站在一起?真可笑啊,苏洛锦,你怎么这么可笑?
“我不会让他杀你的,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安排你假死脱身,然后我们一起归隐山林。”温墨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对上那样的眼神很难有人说出拒绝的话吧,苏洛锦也曾动摇过,但也只动摇了一会儿,因为她想起了她的爹娘,想起了皇爷爷皇奶奶,想起了一同陨灭在那场大火中的数万万人。
她早已不只是她自己,从她决定复仇的时候身后就站着那数万万人,她是为他们而战,她绝不能输。
“来不及了,温墨,来不及了……”苏洛锦苦笑着看向他,绝望地摇头,眼神却显得格外决绝,眼眶里没有一滴眼泪,但分外让他难过。
温墨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眼眶通红,疑惑地追问她:“为什么来不及了?你永远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苏洛锦,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相信我呢?”
“就算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能帮我复仇吗?你能替我杀了你的父皇吗?”苏洛锦自嘲似的反问他,眼尾浓稠红艳得犹如最漂亮的凤尾花,此刻却带着抹不开的哀愁。
温墨沉默了。
苏洛锦见此不由笑得更加苦涩,缓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你不敢杀他,因为他是你的父皇,所以你凭什么叫我放弃?你经历过你父母惨死在你眼前的事情吗?你看到过让无数人葬身的大火吗?你听过无数婴童的惨叫吗?但我全都见过,这些都拜你父皇所赐。”
“他杀了我的家人,导致那么多人无辜惨死,凭什么不该死?”
字字珠玑,句句扎心。
末了,苏洛锦顺手拿起桌上的软鞭,故作强势,忍住眼眶中的泪花,拿着软鞭指着他:“如果你真的心疼我、爱我,不如劝说你的父皇让他主动把他的头割下来给我,否则,就尝尝鞭子的味道吧,慢走不送。”
看着这样的苏洛锦,温墨一句重话都说不出,他的心在滴血,在疼,难过地看着她:“所以你还是要复仇是吗?”
“是。”
“……好,我不劝你了,但我也不可能去帮人谋杀我的父皇,祝愿你成功,也希望你能够活着回来。”我会在老地方等你。
盯着她良久,温墨最终只是一声无奈的长叹,然后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两人的表演传递出的情感渲染给了在场每一个人,无论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情不自禁红了眼,只有楚曦还保持着身为导演要有的理智,冷静地打板喊停:“卡!两位老师演得很好!下次再接再厉。”
喊停的那一刻,负责化妆的人员一拥而上,来给他们补妆,姜泠这才从沉浸在剧中角色的状态中回过神,坐到一旁的折叠凳上拿起放在旁边的剧本专注地阅读。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粗略扫了一眼,果真是裴颂年,然后一块洁白的毛巾出现在她眼前。
嗯?姜泠不自觉摸了一把额头,好吧,确实有汗,自然而然地接过裴颂年手中的毛巾,自然而然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各自读着各自的剧本,一整个过程非常熟练。
突然,裴颂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她道:“姜老师过年是回家还是留在学校里?”
姜泠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