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明知心意

偏脸躲开,手僵在耳畔。

    此一回,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心中知晓此刻向怀钰吐露再多心声,她亦听不进去。

    宋辑宁轻柔握起她手腕,牵着她往殿外而去,“朕给阿钰备了生辰礼,随朕去看看?”来日方长,他多的是时日与她重修于好。

    这份生辰礼,亦会足以让她难忘。

    怀钰推搡他拉着她的手,“陛下的礼,臣女不敢受。”她不需他送礼,她收到的,从来皆只有他的惊吓。

    两人从立政殿出来时,恰逢皇后前来回禀家宴事宜,怀钰眼眶稍有泛红,手腕被宋辑宁牢牢握住,见此情形,傅霓旌内心如被尖锐刀刃翻搅,“陛下…”

    她脸面何存,她堂堂中宫,都不曾,不能进立政殿。

    宋辑宁哪有额外心思理会她,牵着怀钰走的极快,怀钰回头扫视傅霓旌,虽常年远在边城,对傅霓旌贤名亦略有耳闻。

    “陛下让娘娘伤心了。”怀钰戏谑,嘲讽之意不尽。

    宋辑宁停下脚步凝着她,“若你想,朕不会留她。”言辞认真,亦是试探,怀钰因他深邃难测的眸光心中生惧。

    联姻罢了,何来感情。

    怀钰欲抽出他握于手掌中的手腕,拒绝之意尤为明显,此等寡廉鲜耻之事她做不出,奈何他握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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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至文华殿,恍若隔世。

    怀钰与宋辑宁,与先帝于此地初见。

    五岁入宫,养于太后膝下,她是皇子公主们的伴读,八载时日,每日皆在此跟着夫子学识。

    见怀钰停步不前,面色隐忍,宋辑宁嘴角噙笑单手揽着她进去,独自坐在院落的石凳上。

    此处年久失修,蛛网沿着屋檐垂挂,枯叶落得遍地,积雪积在高栏挡了光。

    宋辑宁问她:“阿钰可还记得此处?”

    怀钰怎会忘却此地,她与先帝初识的地方,她怎会忘记,“不记得了,陛下带我来此作甚?”口是心非。

    宋辑宁深深看着怀钰,“朕将此处赐予阿钰为居所,可好?”像是询问,实则下定。

    怀钰气恼他,他心中明知此处于他们而言是何意义,想离开此处,他将她拉过拥入怀中,他是何意显而易见。

    他儿时孤身寂寥,生母失迹,养母利用,父皇不喜,可他明明满腹诗书,雄才大略,指挥战役谋无遗策,年纪轻轻便赫赫战功。

    为何皇兄生来就能轻易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纪怀钰。

    怀钰揣着明白,“臣女怎能住宫中,臣女应回侯府住。”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世风之下流言蜚语易毁人。

    宋辑宁故意未听她这句,自顾自的问:“知道为何要是这处?”

    见她依旧冷漠疏离,宋辑宁起身靠她更近,“因这是朕与你初见的地方。”

    她当真不明他的心意吗,他不信。

    宋辑宁拥着她,拥地紧,怀钰难受却无法挣脱开来,他收她父亲兵权,用圣旨逼着她回这伤心地,她现下与待宰羔羊无二。

    殿门外,叩门声响传来,“陛下,家宴到时辰该开宴了,皇后娘娘差人来请了。”

    好生熟悉的声音!

    怀钰身子一僵,宋辑宁拥着她自是明显感到,他还真是好奇她看到门外那人的反应,“走罢,这是朕专为你而备的家宴。”牵起她柔荑往外走去。

    推开殿门瞬间,裴朝隐作揖,“陛下。”

    这人可是先帝的心腹,怀钰神色复杂,“宋辑宁,你腼颜人世。”抬手便想甩去,被宋辑宁稳稳接住。

    皆传先帝突发心疾而亡,亲下旨意立皇弟继位。

    她最初即疑,先帝常年习武,崇尚养生之道,怎会在帝位仅仅六月崩逝。

    如今看来,怀钰愈发肯定是宋辑宁联合他人做局。

    怀钰心寒看向裴朝隐,“他待你                                                不薄。”

    对他善任,加官进爵。

    裴朝隐作揖,“臣一直都是陛下的亲信。”何其诛心之言。

    怀钰顿如失魂,侧身又见宋辑宁眼含清明的瞧着她,陡然清醒,这二人,从一开始便叛了先帝。

    浑浑噩噩地任由宋辑宁将她带至晋华居,宫中家宴多在此处持办。

    殿外宫人大声:“陛下到——”

    众人听得宫人传报声音,纷纷跪地,低头垂手请安:“恭请陛下圣安。”

    傅霓旌见宋辑宁揽着怀钰进来,又见他满含笑意看着怀钰,强撑笑颜让众人起身,“陛下既来,诸位可落座。”

    宋辑宁点头,薄唇清浅无波,揽着怀钰走至高台与他一同正坐主位。

    梨木桌案铺了层织绣着龙首的乌金缎,宫人先呈来酒斛放置在缎上,再是道道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