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众人皆知

着出来好几个侍女,端着换下的衣袍,怀钰讥诮:“陛下一直有这么些人伺候?”宋辑宁听得这话笑得缱绻,伸手揽她后背将她带进去,反手关门。

    夜阑深沉,宫门落锁。

    邹荣让侍女去传唤彤史前来,虽说知晓陛下不是举止轻浮之人,总归以防万一呢。

    宋辑宁一步步将怀钰逼至床榻前,欺身靠近她,怀钰避无可避,跌坐在榻上,她这可算是羊入虎口?

    怀钰侧过脸去,不看他。

    近乎恳求的语气,“忘了他,阿钰,忘了他…”忘了他,和他在一起,他会护她一生,只是这后半句宋辑宁未敢说出口,这前半句都是他借着酒劲说出来的,他这般内敛的人从未说过这些话。

    见怀钰又要以沉默逃避他的问话,宋辑宁钳住她的下颌掰正她的脸,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她,怀钰忽的心跳得厉害,想退缩,华贵,威严,她都差点忘却她眼前这人今是说一不二的天子。

    不知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哪还有从前那少年温润的半点模样,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反握住手腕,怀钰错愕,“放我走吧陛下,夜深了。”

    宋辑宁置若罔闻,受不了如此炽热的目光,又被他钳着下颌,怀钰只能低垂了眼,“阿钰怎会不知,朕的心意。”他轻轻一吻落在怀钰柔荑。

    她知晓,她一直都知晓,可她对他从未有过半点逾矩的感情,“陛下已是九五之尊,这天下有这么多女子…”

    宋辑宁眼中满含珍视,不等她说完,“可朕独想要阿钰一人。”耍赖般将她拥着,下颌靠着她的肩。

    衣襟透入湿意,尊贵的天子,竟为她落泪。

    怀钰恼他为何要捅破这层纸,若是什么都不说,再怎么他也是先帝的皇弟,她还能将他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她想问他为何要弑先帝,可就如父亲所说,她无力反抗皇权,知晓亦无用,反倒会给自己的氏族招惹祸端。

    进平阳之前她想及好些要问他的话,现下却只觉无力,那些话她现下连问都无力问了,裴朝隐出现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答案。

    先帝与她青梅竹马,携手共渡数十年战乱苦日,救她世族诸人,护她十几年周全,生死与共的感情,宋辑宁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思及此,怀钰睫毛微微翕动,泪珠潸然而下,宋辑宁以为是自己刚                                                刚的冒犯,急忙放开她,将腰间锦袋中的尺素抽出给她擦泪,动作轻柔至极。

    外面正是下雪时,入夜未关窗,寒风吹灭炉盆中烧的碳,吹乱额前发丝,寒意沁入,怀钰不免打了冷颤。

    宋辑宁将一旁木椸上的披氅取来裹在怀钰身上,去闭合窗,重新拨了碳。

    此刻房内寂静,怀钰坐在塌上不知如何是好。

    屋外,两位彤史坐于门前,还有一旁侍女端着的托盘中,备有新的寝衣,以及沐浴的棉帛,邹荣还让人一直备着热水。

    “过了今夜,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朕与你才是一对璧人。”宋辑宁在怀钰耳旁笑着,甚是得意。

    怀钰瞪他一眼,“疯子。”连降两道圣旨逼迫她进宫时她就知他不会轻易放她,可亦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强留她于宫中,抬手甩过去。

    宋辑宁稳稳接住,“这是你这半日第几次想打朕?”他的声音带有些许怒意。

    怀钰不语,只能委屈地坐在榻上。

    边城,宋辑宁早早派人告知临安侯,他会留着怀钰在宫中,叫他宽心,侯夫人进宫一方面是她自己想见见怀钰是否无碍,另一方面确实是宋辑宁为了医治她的腿疾。

    怀钰的亲人,便也是他应该珍视的人,他定会好好待之。

    只有怀钰原以为自己好些年没回平阳,侯府空置,今夜能回去瞧瞧。

    “宋辑宁,你还能再腼颜人世些?”怀钰没好气地骂他,她再反抗有什么用,他碾死她易如反掌。

    没理会怀钰斥他的话,宋辑宁吹灭几盏室内的烛光,怀钰怕黑,此刻又不怎么能看见他,心下不免有些不安。

    宋辑宁将她拥至塌上,温热紧贴,“陪朕一会儿。”心上人在侧,他甚是依赖。

    就像从前在宫中遭人欺负了,怀钰去给他送药,他对着怀钰说‘阿钰,陪陪我’,只是两人心境再不复从前。

    家宴上饮进不少酒,许是想借酒消愁,宋辑宁此刻搂着怀钰睡得安心,两人就这么和衣挨着。

    待宋辑宁沉睡,怀钰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低声喃喃:“辑宁,你从前不是这般。”是她天真,还妄想着他能把她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怀钰轻轻拨开他的手起身,透过房门依稀可见人影幢幢,她此刻,该怎么出去。

    听得内里的脚步声,邹荣问道:“陛下,可要送水进来?”

    他们莫不是以为殿内已结琴瑟之好?怀钰无奈,“送些茶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