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程静澜和简敬之正在协议离婚,简敬之要程静澜净身出户,两人整天在家吵架,势要在离婚手续办好前将最后一点情谊磨干。
第二次见面,是周时崇生日,邀请了他们一众朋友。周时崇自从十八岁获得了自己举办生日宴的权利,每次都只有更盛大。
那天,简希因为无处诉说,偷偷喝了好多酒,彻底醉倒之前,纪景才姗姗来迟。简希拎着酒杯跑去他面前,操着一口大舌头粤语说:古怪哉,谢谢你嘅冰水。
后来简希想,大概真的因为前两次匆匆的对话,才让她觉得订婚对象是他,也可以。
总好过剩下那从未见面的两位。
第三面,是简希接到纪景电话,问她,要不要见一面。
纪景选的餐厅,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约会胜地,简希一进门就被热烈的爱意包围,四面八方,每一桌都是散发着粉色泡泡的情侣。
简希从六点的欢喜忐忑,等到六点半的胆怯退缩,再到七点的不以为意。
简希唤服务员来点了自己一人份的餐食,细细品味着。
说实话,难吃的要死。
简希想,一定是这里装修豪华,人均消费高的原因,才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她擦擦嘴角,正欲离开,纪景风尘仆仆进门。
“抱歉,我迟到了。”
简希维持着自己最后的自尊:“没关系,我也刚吃饱。”
纪景有愧疚吗?
简希摇摇头,她想不起来了。
简希问:“你知道父 母的意思吧?”
纪景:“知道。”
“那就好,可以结束了。”简希道,“谢谢你的邀请,结账吧。”
纪景认真打量了她一眼,问她:“你愿意吗?”
简希道:“是我不愿意就可以阻止的事情吗?父母要强强联合,做大做强,他们觉得这是能走的最快的捷径。”
简家刚刚走通华西的最后一公里运输线,一举成为之最。纪家刚在华西发现新水源,若想要开发新的生产线,之后运输是大问题。
华西多山区,崎岖难走,运输成本骤增。
就这样,纪家抛出橄榄枝,纪简两家便定下了百年之好。
简希收拢回忆,和纪景坦白:“简家运输线不行了,源木纪之后要自己去找新的合作商。”
其实纪景早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简希一心扑在她自己的工作中,纪景没机会,也没由头提起。
“我大概知道。”纪景手去拉车门,“先上车。”
“你既然知道,那我直说了,我们结婚时父母说的两家互赢的场面已经达不到了。”
“我知道。”纪景催她,“你上车。”
“我们离婚吧。”简希说。
远处不知道谁的电动车突然响起了警报,在风里一阵接一阵,聒噪的不行。
纪景拧着眉,道:“你不要赌气。我听到他逼你去华西,不想去就不去。你想做猎头继续做,我尊重你。”
“我没有赌气。”寒风吹过,将简希的每一根毛孔都吹得清醒,“我们本来就因为一个目标才在一起生活这几年,婚后貌合神离,对彼此都是束缚。现在目标瓦解了,我们没有捆着彼此的道理了。”
“你想离婚?”纪景看她,眼睛里有不解、有愤怒。
“我只是不想再束缚你。你有自己想过的生活,有想喜欢的人,有自己的人生。我也一样,我们放彼此自由。”简希说。
纪景冷声道:“谁有想喜欢的人?”
简希:“我表达不正确。现在你的事业可以换个人来帮你。”
纪景看着她,没说话,仿佛目光有实质,能透过这些似真似假的语言,看透简希的内心,要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阮思灵。”简希直接道,“我无意探究你的过去,是不小心看到了那张照片。后来才慢慢地想明白,其实过去一切都有迹可循。”
“你留学回来,心情就不太好,我听小周说过几次,异地千里,内心不安这种话。后来真切见你喜欢古惑仔的装扮,固然是年轻男孩子都喜欢的,可昨日那通电话就都明白了。”
纪景气极反笑,笑她一个人琢磨这么多,竟然从未表露过分毫。
纪景问:“你以为我是三心二意之人?”
简希摇头:“我不知道。”
正如她也从未知道,自己是否对这桩婚姻付出了十足十的真心。
简希脸上一凉,她抬头看,头顶上空是细碎飘落的雪片。
这场预告超过24小时的暴雪,终于来了。
简希和纪景这三年揉杂的婚姻,也在这不知名的药店前被如数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