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着谢飞琼之前的样子做了个口型:没事。
那涡得偿所愿,故作忧心:“这……好吧,那我就说出来吧。遗书上写着,他对三弟有所愧疚,希望三弟能够原谅他在此之前的逃兵行为,不要再……不要再对他下手了。”
这话极富针对性,就差没指着阿萨伽的鼻子说他是凶手了。
阿萨伽站在众人的目光中丝毫没慌,没有搭理那涡的暗暗锋芒,反而将这些暗示摆在了明面上:“大哥的意思是,我杀了牧六?”
大首领眉毛皱了起来,那涡意识到,处理了阿萨伽并不是大首领想要的结局,他只好说:“怎么会呢三弟,我怎么会那么想你?只是牧六的确是这么写的罢了。”
大首领挥了挥手,手中的珠串在空中闪过一丝暗芒:“牧六呢?把人和遗书都给我抬上来。”
那涡低头称是。
几个仆役从门外搬进来一具用黑色布料裹着的尸体,这是艾尔塔这边的习俗,希望死者能够安息。
几个人将牧六的尸体抬到首领面前,有的人惊呼着不敢看,也有的人往前挤、抻长脖子想要看热闹。
谢飞琼盯着那具尸体,莫名有一种不真实感。
牧六这就死了?昨晚他们没能追踪到他,今天他就已经死掉了?真的是自杀吗?遗书也真的是他自己写的吗?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涡身上。作为一个有野心的大少主,他会不会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毕竟昨晚的猜测套在他身上也同样适用。
尸体被放置在那涡前面,大首领皱眉看着,问:“遗书呢?确定是他自己写的吗?”
那涡将一直放在怀中的遗书递了上去,大首领皱眉看了一眼,将那张纸递了下去:“有没有人认识他的字?”
谢飞琼心里一紧,眼下阿萨伽是既不受长老那边的欢迎,也不被贵族这边待见。不管大首领找谁来辨认,不管这个字到底是不是牧六写的,阿萨伽都恐怕要被指认。
这太荒谬了 。
不出所料,贵族这边走出来一个人,声称自己曾经是牧六的上司。谢飞琼见他眼熟,好像是那天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纵火的男人。
他走上前,装模作样地辨认了一番,随即肯定道:“正是牧六自己的字体。”
谢飞琼余光中看见阿萨伽站了出来,说:“父王,可否让我看看这封遗书?”
大首领点了点头,那贵族男子不情不愿地把遗书交给他。
阿萨伽看了几眼,便笃定道:“父王,这并非牧六的字体。”
在场一片哗然,那贵族男子跳脚:“你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当然不肯承认!”
大首领好像也有些为难的样子,浓眉狠狠扭着,说:“儿啊,我知道你不想被冤枉,可单凭你一家之言,无法自证清白。”
阿萨伽却摇了摇头,说:“这并非是我为了洗脱嫌疑而信口胡言,父王可以仔细查看。”
他双手将遗书再次献了上去。
“哼!还在这里狡辩!”胖长老恐怕是全场最讨厌阿萨伽的人了,落井下石都是轻的,他恨不得阿萨伽立刻被首领判处绞刑。
他光顾着愤恨了,丝毫没有发现大首领也朝他投向不满的目光。
阿萨伽尔可以犯错,他也可以被训斥,但是不可以被轻视。
轻视少主就是轻视他这个首领。
收回了目光,大首领疑惑:“这封遗书怎么了吗?”
“父王可否将遗书内容读出来与众人听?”阿萨伽说。
大首领同意了,言道:“‘那日逃跑,实属人之本能,望加图少主不计前嫌,不要再为难于我。’”
谢飞琼已经被绕晕了,一边感叹骊族的关系网如此复杂,一边脑袋飞速运转——她以前在哪里听到过加图的名字。
“但是父王,这并不是此封遗书最大的漏洞。”阿萨伽平静道,“其一,牧六并没有过逃跑,相反,在我们被荻族人围剿的时候是他拼死护住了我才让我得以逃脱。其二,‘加图’是大祭司赐予我的名字,牧六只会喊我‘少主’或‘伽尔少主’,但不会唤‘加图少主’。”
“最后,”他吸了一口气。
“最后,我可以替三弟证明,杀死牧六的不是他。”辛青突然出现在门口,已经被反转又反转的情况震蒙的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窃窃私语互相交换着意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明白,我怎么头晕了咣当的呢?不是在讨论火灾的事吗?现在怎么在讨论到底谁杀死了那个人?”
“对啊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杀死的?”
辛青噙着微笑,缓步向前,没再拿着他的白扇子,不过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
他的左手,挂着一个发着浅浅绿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