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直撞的轿车,心底瞬间涌起无数名为恐惧、害怕、愤怒与绝望的情绪。
为什么,要打破这一切!?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拉住女孩,那一瞬间她的手仿佛有了实体,那一瞬间那个女孩似乎看到了她。
两者拥在一起,同时遭遇重重的冲击,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上车,又重重滑落并摔在地上,鲜血瞬间润湿了衣裳,并迅速四散而开,形成了一个个血泊。
惊叫声此起彼伏。
高氏感受着剧烈的疼痛,闭眼的瞬间忽地明白——并非是她穿越,而这才是她的前生!
……
雍正十二年三月初二,毓庆宫。
床榻上的高真如猛地蜷缩成一团,杏眼圆睁,那场车祸造就的疼痛席卷身体,让她瞬间冷汗遍布,通体上下的衣衫都被冷汗所润透了。
睡在脚踏上的宫婢听到动静,迅速上前探看:“主子醒了?天色尚早……主子!?”
待伸手拉开薄薄纱帘,宫婢登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骇住,只见躺下时还安然无恙的侧福晋,此刻竟是面白惨白如纸,周身汗如雨下,身子更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宫婢石竹瞬间紧张起来,赶紧俯身问道:“主子?主子,主子您可安好?”
石竹那带着惊慌的呼喊声,登时传出殿外。守在殿外的宫婢们听得声音,立刻推门而入,手里捧着灯,匆忙上前查看。
“主子这是被魇住了?”
“奴婢这便去请太医!”
“站住。”身着单衣的掌事嬷嬷匆匆而至,抬眸往前殿方向瞥了一眼,随即她压低声音,厉声呵斥几名宫婢:“我晓得你们多是刚被拨来伺候侧福晋,满心想着崭露头角,可你们也得思量思量。”
“昨日主子才承蒙皇上圣旨,超拔为侧福晋,这夜里若是就去请太医,让皇上、王爷,还有福晋知晓了,该如何看待主子?”
几名宫婢仿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打了个激灵,吓得脸色惨白,“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
高真如起初被车祸的疼痛所魇住,而后又渐渐回过神,心中明白自己并非身受重伤,一切不过是梦境残留的余韵罢了。
她 听闻外面嬷嬷的话语,强打起精神,和声说道:“都起来吧,现在时辰还早,别惊扰到福晋和其他妹妹休息。”
曹嬷嬷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又狠狠瞪了一眼那几名宫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身!”
“石竹,你速去茶水间里准备安神汤;瑞香、铃草,你们去备好干净衣裳和浴桶,伺候主子更衣洗漱;还有银扇,你去取新的床单被褥来。”
等众人都退下办事以后,她才行至床榻边,目光从高真如微微颤动的臂弯处轻轻滑过,悄声问道:“主子,您……真的没事?”
高真如的手,还在轻轻颤动着,她缓缓坐起身来,冲着曹嬷嬷摇了摇头:“无事。”
“我只是,许是,欢喜过了头。”
“……”曹嬷嬷闻言,并未多问,只当真是如此。
经过曹嬷嬷的训斥,宫婢们也捏紧了皮子,不再如刚刚那般慌慌张张。她们列成一对,规规矩矩进了屋,或是伺候高真如沐浴更衣,或是负责将床榻上的被褥尽数更替。
待高真如重新回到榻上,殿内早已燃起安神醒脑的熏香,与此同时宫婢石竹也端来一盏安神汤,送到高真如的唇边。
高真如就着石竹的手,抿了一口安神汤。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教她忍不住蹙起眉心,喝了两口便换了清茶漱了漱口,这才勉强压下那股汤药的涩味。
“如今是几时了?”
“回禀主子,这才丑正呢,您再睡一会?福晋昨日吩咐了,今日主子得跟着福晋,一道到贵妃娘娘那请安呢。”石竹声音柔和,匀速平稳地回答道。
高真如点了点头,重新躺回榻上。
曹嬷嬷见状,亲手合拢纱帘,随即领着宫婢们蹑手蹑脚地退下。
起初,高真如还能隐隐听见曹嬷嬷低低的训斥声。可很快,一切重归寂静,只是她无论如何辗转反侧,却再也难已安眠入睡,闭上双眼,眼前皆是前生今世之事。
她本以为自己这二十年来生活得很好,虽出身于内务府人家,但阿玛高斌颇有才能,深受皇帝器重。自她幼年起,阿玛便为苏州织造,而后又历任广东、浙江、江苏、河南布政使,直到如今已是官拜江南河道总督,属实为朝中重臣。
作为家中长女,高真如自幼便在仆婢的悉心伺候下长大,而后随阿玛进雍亲王府请安,还承蒙先皇后怜爱,留下小住了几日,彼时便与尚且年幼的王爷相识,一同嬉戏玩耍,要是高真如脸皮厚一些,都能说他们是青梅竹马。
待到小选之时,她毫无悬念地被留了牌子,而后进入毓庆宫伺候,日日不是研墨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