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有些着急:“芳芳妈妈,今天我是真的有事,改天能行吗?”
芳芳妈妈回头看着她:“李老师,我也是老师,能够理解你,所以我在孩子们面前给足你体面。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管你真的有急事还是逃避问题,今天这个问题得先解决。”
郝校长刚好从办公室里面出来,迎面撞向他们两人。
“怎么了,芳芳妈妈,李老师,有事找我吗?”
李老师尴尬地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又给郝校长添麻烦了。
“是的,郝校长,芳芳妈妈有事要找您沟通。”
三人进入校长办公室,李老师给芳芳妈妈和郝校长各倒一杯水,便站在一边。
郝校长看着坐立不安得李老师,对她说:“李老师,你也坐。”
李老师看了一眼芳芳妈妈,她没什么表情,抿一口茶。
李老师刚坐下,芳芳妈妈就开口了。
“郝校长,你们幼稚园的教育方针是什么?教育理念是什么?”
郝校长看了一眼李老师,李老师马上接话。
“金苹果幼儿园秉持一视同仁,不分阶级的教育理念,致力于为每一位孩子打造公平,充满爱与尊重的环境。”
芳芳妈妈放下茶杯,玻璃杯与茶几相碰,发出哐的一声。
透明玻璃杯里剧烈浪·荡的茶水,就像李老师的心情一样,跌宕起伏。
“李老师,您扪心自问,您做到了吗?”
郝校长和芳芳妈妈的视线同时跟随着李老师,李老师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它似乎挣扎着,想跑出来呐喊,想反抗。
脑袋里浮现出小安伏在那小小的,破旧的书桌上的身影。
李老师得赚钱啊,这样小安才能读书。
不能反驳家长的话,要顺着她们,要尊敬,连带着她们院子里的蚂蚁一起。
李老师的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在燃烧殆尽前剧烈的挣扎。它想反抗,想逃离,但还是在这场火焰中,灭亡,最终心如死灰。
“芳芳妈妈,我哪里做错了吗?您说,我会改正的。”李老师低垂着头颅,她静静地盯着地面。
她想,面对家长,这辈子或许她都只能这样,耷拉着脑袋。
但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只要......她就能应付的过来,小安也可以读书,不必整日待在那间狭隘,伸懒腰都费力的房 间。
芳芳妈妈看着头颅低垂的李老师,叹息片刻:“李欲洱,你还记得我吗?”
李老师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她望向芳芳妈妈,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很久很久以前,李老师就变成了她的名字。
芳芳妈妈站起身来:“也是,作为曾经帝国军校第一名的优等生李欲洱,怎么会记得第二名的名字呢?”
李老师睁大眼睛,原来是她啊。
“李欲洱,原来你连曾经崇高的理想都忘了啊,社会还真是个大染缸。那时的你,宁折不弯呢,没想到啊,一个小小市长的儿子就将你践踏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走出郝校长办公室,丢下一句话。
“真令人失望啊,李欲洱。”
轻飘飘的,短短的六个字,将李老师的灵魂连带着人格都一并碾碎。
郝校长看着坐在小板凳上,怔愣的李老师。
“李老师,不管曾经多么辉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崇高的理想填饱不了饥饿的肚皮,宁折不弯的性格得有与之匹配的身份。”
“没有人会活在过去,我们只能努力过好当下。”
李老师头颅低垂,看不清她的神色。
“郝校长,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她抬起头,眼眸中似有光闪烁。
“自从我的右臂断掉之后,帝国军校第一名就消失了啊。”
“现在的我,只是金苹果幼稚园里的李老师。”
郝校长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在这里也挺好,不是吗?”
李老师点点头,一直微微颤动的廉价机械右手捏的很紧,逼真的指甲刺进劣质的人造科技皮肤里面,没有任何感觉。
突然,有种恶心想吐,头晕目眩的感觉,李老师拼命压制下去。
“对了,郝校长,我能提前预支下个月工资吗?我家小安到上学的年纪了,我想......”
郝校长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老师,一字一句说到:“李老师,你忘记了吗?你没处理好学生之间的打架事件,被扣了两个月的工资。”
李老师抬起头,像遭受了当头一棒,脑袋嗡嗡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她需要钱,如果两个月的工资都被扣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