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住我对门。今晚也别收拾客房了,我套间里的小卧室还能凑合。”
三言两语,蒋时微被裴叙单方面安排进自己房里,跟他的主卧就隔一堵墙。
后来小套间装修好了。浅粉带细闪的墙,垂挂蕾丝纱帘的大床,摆件样样精巧,迪士尼玩偶摆了一屋。
裴叙却时不时怀念:“你先前住我隔壁,半夜想家里人想得哭,可招人疼了,要抱着小熊扑扑睡觉才能好。后来怎么这么狠心,房门一关直接反锁,都不带让哥哥进去看一眼的。”
蒋时微说:“少爷那么烦我,我哪敢叨扰您呐。”
“这阴阳怪气跟谁学得啊你?”
“跟你学的。”
“……”
裴叙不得不承认,蒋时微刚来那会儿,他是挺烦的。
蒋时微太乖了,衬得他像没前途的混世魔王。
家里两孩子一起上学,小的一回家就自觉坐小书桌旁写作业,大的书包一丢就找游戏手柄。
裴老每周亲授两节书画课,总要被孙子气到请戒尺。自从蒋时微加入,老爷子终于体会到做老师的成就感,裴叙挨打更频繁了。
从前,“别人家孩子”总归是别人家的。这回倒好,这孩子像一尊迎进门的大神,成了自己家的,对比着实惨烈。
一来二去,裴叙自然对蒋时微没好脸色。
小姑娘蜜罐子里泡着长大,天真美好,带些不谙世事的单纯,偏偏却还早慧。在她这,纯真和会看眼色可以同时存在。
更何况寄人篱下,她好似一夜之间成长了,幼时那些刁蛮的、娇气的小性子收得干干净净。
她看出裴叙的不耐烦,也看出这个家散落成碎片,只剩裴叙和一位老人相依相偎。
她有点同情裴叙,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比他更惨一些,至少他的父亲还活着。
同住一个屋檐下,小时微有意识地对裴叙释放善意。却在某个派对音乐轰鸣的夜晚,听见裴叙对朋友说:“蒋时微?就一小屁孩而已,幸好不缠人,否则我得烦死,非得让我爸送走她不可。”
她躲在门后边,知道了自己的定位,从此把自己越缩越小,尽量不出现在裴叙眼前。
“我一定要乖乖的,”小时微暗下决心,“不然哥哥会把我送走。姥爷说了,妈妈很忙,我照顾好自己就是帮助妈妈。”
谁也想不到,多年以后,裴叙会这么心疼他的小姑娘。心疼到约会可以随时终止,担心她腿疼,半夜还起来给她冰敷。
折腾几次下来,睡不成整觉。
- 隔天早晨,虽然是周末,蒋时微还是按时醒了。她小腿贴着块不知名膏药,冰冰凉凉,散发淡淡草药香。
伸手摸了一把,唇角不自觉上扬。
一定是裴叙弄的。
蒋时微下床出门,看见裴叙睡在昨晚她睡的皮沙发上,毯子早就滑落在地。屋里温度调得低,很容易感冒。
“怎么睡在这里。”
蒋时微嘟囔着,捡起薄毯,盖在裴叙身上。手还没收回来,突然被他一把攥住,紧接着,他睁开了眼睛。
“是谁说的,超过十一点回来,打断我的腿?”
蒋时微挣脱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说谎不打草稿。
“爷爷说的。”
裴叙坐起身,眼帘慵懒抬起,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蒋时微知道自己的谎言被看穿了,心里打鼓。
裴叙说:“小孩,咱们家没人教你扯谎吧?”
蒋时微不服气:“爷爷不让我一个人出门,就算和司机一起,晚上九点前也要到家。你只不过比我大几岁,凭什么能晚回家?”
“我成年了,”裴叙习惯性地探手揉蒋时微的脑袋,“况且你一漂亮小姑娘,爷爷不放心是应该的,我也不放心。”
蒋时微躲开他的手,鼓足勇气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
“噢,我不在,你无聊啊?”
“无聊。”
“那行呗,”裴叙从善如流,“我以后尽量都早回。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少扯谎啊。”
蒋时微闷声回应:“嗯。”
话说完了,梁妈来叫他俩吃早餐。
仍旧在二楼小餐厅,桌布上摆一瓶红玫瑰,花瓣托着几滴晨露,沁出清新香气。
早餐没叫人陪侍,蒋时微和裴叙对面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裴叙话多些,问妹妹这一周在学校发生什么事。
蒋时微问一句答一句,没什么兴致。
饭吃到一半,裴叙接电话,开口就是:“舒桐,早啊。”
挂掉电话,蒋时微的脸已经快要埋到燕麦粥里。
裴叙好笑道:“怎么回事啊?盼着我回家,我一回家,你对着我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