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到岁数,时微睫毛颤动,好像要哭:“裴叙你什么时候能不把我当小孩啊?”
“下个月才满十六,”裴叙直往她心里扎刀,“你不是小孩谁是?”
时微足足沉默了快半分钟,想哭又想笑地,心情复杂。
“我是小孩,那哥哥,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回家?”
她做出娇气的表情,湿漉漉眼眸像玻璃海,刻意天真,却惹人怜。
“老师说,每一个小朋友都要有家长接,才可以回家。”
视话对面,裴叙能听见时微的哭腔。他仿佛被定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语气和神态都变得温柔。
“宝宝,哥哥今天要上班,让如茵姐姐去接你好不好?”
时微很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好呀,那微微在这里等姐姐来接。”
裴叙喉结上下滚动,扯松颈间系的深灰领带,等待时微挂断视频。
不久,屏幕回到微信聊天框
裴叙坐在办公椅上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对天光大亮的北京城,心里空得飞机来了都得坠落。
坠进马里亚纳海沟。
-
分别时,Eden再三确认:“他们没有控制你,对吧?”
蒋时微说:“是的,我哥哥有时脾气不好,但他爱我。”
Eden抱了一下她:“周三下午我没有课,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我父亲的酒庄。”
“我会的,”蒋时微说,“谢谢你请我喝酒。”
Eden没忍住,贴了一下她的面颊,然后欲盖弥彰:“这是朋友之间的贴面礼,你知道在这里我们见面就会亲脸。”
她也没在意:“我知道。”
Eden:“再见。”
时微:“Salut.”
回到住处,裴叙又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时微说他好闲,他说:“是你哭着要我管你一辈子的。”
时微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丢脸:“当我没说过好吗?”
裴叙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当你没说过。”
时微嘴角下撇,表情全落进裴叙眼里。
裴叙问她今天过得怎样,她说塞纳河很美,香槟很好喝。
这话说完,她猛然想起,自己曾厌恶酒和咖啡的苦味。
难道她也到了,觉得世上有很多事物,比酒和咖啡更苦的年纪。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对当初那个急于成长的时微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吧。
“我明天会和Eden出去,”蒋时微如实打报告,“哥哥不用担心。”
裴叙难忍暴躁:“去哪里?”
蒋时微:“还不确定,也许就在周边逛逛。”
突然静默很久,时微已经做好被否决的准备。
但裴叙说:“随时跟我联系。”
时微没多高兴,垂下眼睫说:“知道了。” 再随便闲聊几句,电话就挂了。
蒋时微去洗澡,洗完躺下,看落地窗外的夜景。
巴黎很美,可惜裴叙不在。
蒋时微想到以后,就像Eden说的那样,她会去非洲,去南极,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而这些地方,都没有裴叙。
她总得学会适应,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旅行。
等到裴叙和别人结了婚,她的戒断才能不那么难过。
室内灯暗了,夜色里溢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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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巴黎下雨夹雪,蒋时微和Eden乘火车去兰斯。
Eden的父母为时微设宴,但自始至终没出现过,只让Eden陪她。
他们去参观酒窖,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赏香槟。
晚上蒋时微住在酒庄,和Eden的朋友们派对。为了帮Eden圆他说的谎,蒋时微兢兢业业地扮演女友。
气氛燃到顶点,男男女女不管是不是情侣,甚至不管同性异性,逮住一个人就拥吻。
Eden捧起蒋时微的脸,用手臂遮挡,抵着额头渐渐靠近。
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到他们是不是真的亲。
距离靠太近,时微望进Eden深邃迷人的碧色狐狸眼,呼吸停滞。
Eden对她笑起来,大声说:“You''''resocute,littlessy.”
时微轻轻推开他:“你喝醉了。”
Eden答非所问:“你可以吻我吗?”
他不是说“我可以吻你吗”。
主动权移交,意味着蒋时微可以决定亲密的限度。
眼神纠缠,把时间拉得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