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事似有疑云

    书生姓于,单名一个和,字时敏。www.banweishuwu.me自称率性堂学子,与宋简乃是同窗,两者情谊甚笃。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沈昀恍然“于兄与我表哥相熟?”

    “在下与宋兄同住一舍,早闻世子之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于和接过沈昀的答卷,草草一览“世子若是不嫌弃,我可先为你判卷,在下自恃文章尚可,看前面的经义部分应当不成问题。”

    “师兄自谦了!能入率性堂的皆是学业出色之人。”沈昀转而抿唇笑道“还请师兄万万手下留情才是!”

    于和欣然,取了一杆毛笔,微沾朱砂,一边批卷,一边解释,

    “老师近来视物不清,如蒙重纱,我便时常随侍左右念与他听,有时也会代为批改。今日老师本是在家休养,但听闻宋兄也来,便与人换了换,实在是心有担忧。”

    沈昀大约知道那位老先生在担忧什么,宋简虽然脑子灵活但不爱学习,一遇难事又容易心生退缩,从前在国子监三进三出,也是出了名的。

    只是…他诗才颇好,又甚有灵气,总是有些老先生心中爱才,不舍璞玉变朽木。

    两人就着宋简聊了一聊,只觉言谈甚欢,如逢知己。

    日头西斜,两人渐渐无言。沈昀开始疑惑表哥和老先生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聊完?

    方想询问一二,就听院中传来声响,宋简惊慌的声音传来,初时尖利,而后脚步声、斥责声、劝阻声,纷至沓来…

    沈昀惊起,面色沉沉,顾不上许多,就连忙叫着容周跑了出去…

    于和从书卷中抬头,本是面露焦急之色,见沈昀出门,倏尔嘴角微翘…

    ……

    两个时辰前

    宋简才跟着沈昀进了博士厅,一见其内两人,霎时悚然,

    老者是杨博士,五经博士中专授《诗经》。只是其人学识渊博但性格执拗。当初宋简在中两堂混吃等死,他非要一意孤行将其提到率性堂,兼之与宋阁老相熟,宋殷征在他面前都是小辈,每次被寻到家里,宋简都只能乖乖听训。

    如此日久,不免有些惧怕!

    而另一人则更是令宋简尴尬,于时敏是他舍友,在国子监更是一号风云人物,性子温良,两人关系不错。他是于家庶子,也是于逢的大哥,所以当日酒楼争执他才让于三去找于时敏,只是后来种种……

    他虽恨上于家,但对于时敏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只是难免生分。

    他避开于时敏的视线,又苦恼于撞上杨博士,只觉室内狭小,竟无躲身之地。

    杨博士是一干瘦老头,此时眯着眼盯着宋简,见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的蠢样,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见沈昀答的入神,悄声跟于和交待一二,招招手把宋简叫了出去。

    杨博士怒其不争:

    “你无故旷课,错过国子监内多少考核?如此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又不思进取,留恋勾栏瓦舍,喜谄媚之语,结交的尽是些狐朋狗友,仗着宋家的家世为所欲为,视国子监内的授课老师如洪水猛兽。”

    “如今遭人背叛,可是知道教训了?”

    宋简只觉得最近总是有人拿这件事戳自己心窝子,父亲强硬、老师指责,小弟背叛,好友陌路,回身望去,竟漆黑一片。

    但父为子纲,长者须尊,他沉下一口气,

    “老师容禀,学生因伤居家,父亲已经教训过我。今日不仅是陪表弟来参加入学考核,也是打算回国子监学习。往后学生若有疏漏,还望老师教导!”

    杨博士虽不信他,但也无可奈何,忽而顿感疲惫,

    “你且记住你今天的话,莫再食言而肥!”

    宋简应声,又就着学业问题与杨博士相聊,及至兴起,又吟诗作对,终于将人哄的眉目舒展,郁色尽消。

    杨博士看看天色,日头已经过了最盛的时候,此时正向西倾颓。他身体最近愈发不济,明明是深秋,耳边却有蝉鸣鼓噪、嗡嗡不休。

    再看眼前青年,明明是金玉之姿,偏偏为人所误,如今在外佯装跋扈,实则外强中干,遇事懦弱。如此个性,又方才弱冠,如何能让他放心请辞归乡?

    个中忧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忽的眼前眩晕、呼吸困难,他一惊,连忙往怀中摸药,小小玉瓶不过半指长,在老人手中抖了又抖,当的一声滚落在地。

    杨博士只觉眼前天地倒悬,有人惊慌大喊,压得喋喋蝉鸣戛然而止,眼前一黑,再不知人事。

    宋简跑过去哆哆嗦嗦抓起玉瓶,手指无力,便拿牙一下咬开木塞,狠狠倒扣在手中,掉出一粒滚圆药丸。

    他未来得及细看,赶紧给老师喂下,又紧紧盯着老人喉咙,见没有吞咽迹象,只觉头皮发麻,身冒冷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