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好友,临别相送,不盛感激!
马车缓缓起行,沈昀在马车里拆好友的临别赠礼。陈鉴的是一首送别诗;林照的是一只四联药瓶,其内是一些常用药丸;除此之外,零零散散的压了沈昀半身,似乎带走了春天最后一丝寒意,让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
县试要回原籍,汝宁府与青州府、曹州府互为犄角,从京城出发,若是快马加鞭五六日便能到,但若是用上马车,便至少得要上十多天。此番沈侯爷给他“壮士”十个是军中出身,将他送到汝宁便要回转,三个是容周曾经的同僚,沈十、沈十一、沈十二,并上款冬和另一个婢女,粗粗估计足有十六七人,这条道上没有更比他还要安全的了!
但虽如此,沈昀还是跟着一个镖局一同出行,镖头姓张,暂称张大哥,是忠义镖局名声最响亮的镖师,沈昀从马车上掀帘看去,镖车上插着一杆大旗正随风猎猎作响,此为明镖,为的是震慑路上的匪徒。
一路上,车马不停,景色如风 ,古人的羁旅之苦,沈昀可算是略有感触,马车中厚毯软枕,点心小食可谓是顶配,但即便是官道,也是不断颠簸,日子长了难免难熬。
等到了晌午,沈昀迫不及待下来呼吸新鲜空气,很是珍惜这段午食时间。他带的另一个婢女翠雨长于膳食,此时正从大包小包里取出各种各种食具,叮叮铃铃地铺了一地。沈昀被饭香勾的魂儿都钻进锅里去了……
正待享用,前方镖局处却隐隐骚乱起来,沈昀闷了一口粥感到腹部稍有慰藉,这才遣人去探。人才走出两三步,就有几个镖师向他们这儿走来,沈昀讶然,只得放下手中粥,与人交谈了起来,“张大哥,我见前面隐有骚动,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张大哥身形壮硕,留着一把络腮胡,见沈昀待他客气,却仍是不敢怠慢,躬身说道“沈公子,前面有流民拦路,可能得耽搁一会儿,还请见谅!”
“流民?”沈昀迟疑“不是匪徒?”
张大哥后面有个精瘦汉子听了这话就粗眉倒竖,瓮声瓮气地说“人瘦的跟麻秆似的,爬都爬不起来,想当匪都没那力气,就是一群讨食儿的!”
爬都爬不起来,说明已是强弩之末,此处前后皆无人烟,这群流民是从哪来的?沈昀多疑,须得亲眼去看才能安心,当机立断叫上五六人,让张大哥领着到了前头。
春意偏颇,京城里已是万物萌发、生机勃勃的景象,这里的草却零零碎碎冒了个尖儿,又被人踩了个稀烂。
沈昀将目光移到眼前人上,衣不蔽体、头发像在泥坑里滚了一圈的鸟窝,没几两的肉紧巴巴地贴着骨头,似是一具骷髅贴着一层人皮,此时正狼吞虎咽着扔下去的粮食,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当初末世里他也经历过这些。但沈昀却丝毫没有感到放松,他紧紧盯着这些人的眼睛,没有疯狂、没有狠意、更不像是麻木……
沈昀面色凝重,转眼去看张镖师,轻声开口“张大哥,你们走镖,经常遇见这种事吗?”这时他才发现张镖师自从去跟他传话,就一直绷着一张脸皮,没有半分笑意。
张镖师右手紧紧攥着刀柄,听了这话,倒是意料之外地看了他一眼,“沈公子的护卫皆是军中做派,想来应是无惧!”
无惧什么?无惧短兵相接吗?
“不知镖局从前遇到流民是如何行事的?”
张镖师的刀开始抽出一节,盯着前方没有看他,“流民抱团,我们走镖一般会避开。避不开的话,人少就散些粮食,等其暴起再杀些人,也就安静了;人多的话,刀都摆出来,能安全过去也算烧高香了。过不去,只能把货都扔了,能逃几人是几人!”
说完,他终于舍得将目光放在这个公子哥身上了“如今这种情形,大抵是最难缠的了!”
沈昀颔首,接上他的话“流民走投无路,一狠心就成了匪,杀性一起,人也要、财也要…”他抽出九皇子送的刀,也开始盯着前方“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