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陪他。
看来是真的消气了。
他挣脱沈铮的手指,径直往外走。
很快,隔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吱呀地一声。
沈铮咬住后槽牙,微微瞪着眼睛看池水留下大开的门口。
他简直难以相信。
池水就这么走了?
他瞟了一眼窗外,雨还在下呢。
沈铮深吸一口气,企图覆灭这又烧起来的火气,但根本无济于事,他脑仁突突地跳,耳边嗡鸣不止,脑袋更加沉重了,忍不住地想,池水这是什么意思?又在假装听不懂自己的话?
此时,池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胁下抱着棉被和枕头,一脸的淡定自若,走进来。
沈铮的火就像被一盆水泼洒上来,滋哇滋哇响两声就烧不动了。他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戏弄了一般,瞪了他一眼,出门去洗漱。
池水被瞪这一下,只感觉莫名奇妙,并作不多想,将枕被放到床上,将床重新铺了一下。
没一会儿沈铮就回来了,看到池水蹲在地上,艰难地把小夜灯的插头插进插孔里,一边说:“你睡里面吧。”
沈铮不置可否,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往里挪。
池水也上了床,准备把灯关了,又听见已经躺下的沈铮开口说:“先别关,我睡不着。”
池水把手撤了回来,只见沈铮手搭在额间,阴影藏住他的神情,听见他闷闷地说:“把剧本拿过来。”
池水弯腰将床边桌上的剧本捡起来,剧本带点重量,从合不拢的纸张中可以窥见有被明显反复翻阅过的痕迹,纸面上还有彩色记号笔留下的划痕以及各种记号。
沈铮接过,平举着 剧本看了起来。
沈铮在进组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对其中的剧情台词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盯着被喊停了很多次的片段,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起来。
“你在看今晚那一段吗?”
“嗯。”
胡宴良对沈铮这一段的诠释还是不满意。
池水也躺下来,脑袋和身体往他身边凑,挤到他脸侧,也看着那一段密密麻麻的字。
相同的洗发水气味裹着彼此的呼吸交缠到一块,池水脸被沈铮过高的体温烘得发热,不是很好受。
池水开口问:“如果你发现我和柳栖风一样背叛了你,你会恨我吗?”
沈铮很快放下剧本,侧过脸来睨着他,“……你会背叛我?”
“我是说如果。”
“你不会背叛我。”沈铮觉得这话也太离奇了,池水背叛他这件事就和太阳从西边生气一样。
根本不可能。
池水对他眨了眨眼睛,缓缓地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得不这么做的话。”
沈铮顺着他的话往下思考了一会儿,眯起眼睛又松开,不甚在意地说:“那我就恨你,全世界最恨你。”
“……只是恨吗?”
这件事本就不能细想,本就是天方夜谭,但池水的话不得不逼他继续思考。
如果池水背叛他,他能做到只是恨吗?应该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悲痛,然后才是恨。
应该还会觉得……天意弄人。
在他的认知里,池水根本不会这么对他,夸张来说,池水从小就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柳栖风是你的爱人,”池水又补充说,“他的背叛应该比我的背叛更痛。”
在剧本中,柳栖风救下身受重伤的赵勉,将赵勉带回家中治伤,柳栖风和柳栖风给了自小就孤苦无依的赵勉前所未有的爱与温暖,但在赵勉获知亡母真相后,他们站在赵勉的对立面,选择维护赵勉的杀母仇人,赵勉遭受人生最刻苦铭心的一次背叛。
沈铮听明白了。
不得不说,池水说得很有道理。他没来由地嗤笑一声,“那你会背叛我吗?”
池水睫毛颤了颤,那双常人稍浅一点的瞳孔显得亮晶晶的,凝着他很坚定地说:“不会。”
沈铮哦了一声,撤回目光望向灰扑扑的天花板,松松散散地说:“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一定很想掐死你。”
“杀人犯法呢。”池水嘀咕回答。
“那就把你关起来,一直到你承认错误为止,可以吗?”沈铮又说。
池水没有回答,打了个哈欠,又挪回他原来的位置,背过身去倦倦地说:“我困了,我要睡了。”
“关灯吧。”沈铮也有困意了,也不缠他,把剧本丢回去。
池水挣扎着抻腰把地上的小夜灯打开,然后把昏黄电灯泡的开关按了下去。
房间里暗了下去,夜灯微弱的一点光芒让房间不至于陷入全然的黑暗,还在家里时沈铮的每一个雨夜都是这样度过的,今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