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在保姆餐厅里吃过饭就让他回房间,并且要求他晚上不能再出来,池荷花要去医院,无暇顾及他。
池荷花走后不久,池水听到沈铮不停在外面穿梭找人的声音,脚步声到门口时,池水躲进了衣柜里。
不到一分钟,敲门声响起来,沈铮试探性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随后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很快,沈铮空手而归。
之后的几天,池水再也没有出去过,哪怕沈铮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找他。
这个偌大的庄园每天来往的人不是沈家花重金聘请来教授沈铮的名师就是商贾权贵,没有人会特地注意一个保姆的小孩的踪迹。
池棠的病还没好,但池水该回家了,他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池荷花拜托了同村的人捎上池水一同回去。
池水想静悄悄地走,避开坚持不懈找人的沈铮。
但这次离开,池荷花是带着他从正门走的,所以立刻就被沈铮逮到了。
池荷花惊讶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时候和小少爷认识上了,见沈铮很强势要和池水说些什么,宽容地留出了空间。
沈铮眼珠的漆黑像乌墨滴在水中晕散开,池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惶惶不安的自己。
“你害我受了罚,你知不知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就在拼模型的后一天,沈铮来找人的时候身后有保姆絮叨着让他小心膝盖上的伤,再加上之前他躲在房间里听到了一些严厉教训的话语,他就猜到是沈铮被罚了。
就因为沈铮没有睡午觉,在上下午的剑道课时出了偏差。
“你还好吗?”池水看向他露在外面的膝盖,心虚地问。
“还好,你要记住为了陪你玩我才没有睡觉。”沈铮看着他笃定地说。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要我陪你玩的,池水眨了眨眼睛,忍住想要反驳的冲动。
“所以作为赔偿,你以后还要来找我玩。”沈铮顺其自然地说条件。
池水说好。
“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来?”
“我会来的。”池水很轻地许一个虚假的承诺。不出意外,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被课程填满的沈铮会很快 忘记他,而他很难再忘记好看但难缠的沈铮。
“什么时候?”沈铮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会快一点。”
沈铮这才迟迟收起逼问的架势,矜持地点了点头,对这位可以说是他庄园里的第一位来客说:“我等你。”
以为就此别过后不会再有交集,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第二次相见竟然比约定来得更快。
客厅里光彩四溢的水晶灯射下来,光洁的地板上投出池水伶仃的影子,他仰起头来,视线越过长长的木制旋转楼梯,看到二楼站着缄默不语,自上而下看过来的沈铮,相对无言。
在池水离开后没几天,池荷花和往常一样到医院陪池棠,池棠病怏怏地说想吃棒棒糖,池荷花于心不忍,问过医生后决定去一趟便利店,然而等她再回来时,池棠不见了。
一番找寻无果,走投无路的池荷花回到沈家寻求帮助,不料一抬眼就看到叶银河斜倚在三楼阳台,神情憔悴,精神恍惚,裙角衣袂飘然,身形也跟着来回晃荡。
好像风一吹,叶银河就要随风飘去。
仅仅是因为她在上门试工叫出了叶银河演过的角色的名字,叶银河就破例让她这个文化水平不高,远远够不上资历的保姆进入沈家工作,精神好的时候还会叫她一起看电影,时不时会关心她重病在床的丈夫和留守的一双儿女,对她照顾有加。
那么心软的叶银河,那么光彩夺目的叶银河,池荷花冲上去抓住她,然后叶银河掉下去,池荷花也跟着掉下去。
豆大的雨珠滴答滴答地落下来,将庭前鲜血冲刷得一干二净。
叶银河葬在首都风水最佳的西湖墓地,池荷花葬在老家一块菜地的旁边;沈铮在媒体的镜头下抱着叶银河的遗照走过首都满天飘细雨的长街,池水按习俗跪在左邻右舍的门前法求他们抬棺。
此刻,低廉和T恤和精致的短袖衬衫,简陋的秋千和请专人设计的秋千,乡下潦草的房屋和半山腰上独占一方天地的城堡之间的鸿沟短暂地弥合,高傲的沈铮和拘谨的池水拥在历经同一种悲伤。
只是池水的悲伤来得更沉痛一些。
他听到楼上的沈铮语无波澜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陷入混沌,胸口有什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拼了命地挣扎,却被更大的惊慌缠绕,沈铮则是无动于衷地袖手旁观。
“小池哥,小池哥。”
池水猛地睁开眼,惊喘两下,看到王超极迷迷瞪瞪地打着哈欠问他:“小池哥,你做噩梦了吗?”
池水愣怔几秒后,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声回答没有。
“小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