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抢先。
“清灵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蝉鸣的翠柳下,林杳儿扬着灿烂的笑脸,挥舞手臂对沈清灵招手。
在她身边,见沈清灵投来目光,一白衣胜雪的少年郎拱手含笑,“沈姑娘。”
林杳儿头一回走进巍峨宏丽的太清宫,忍不住东张西望,随即就被少年郎管束道:“非礼勿视。”
林杳儿立即耍赖:“阿兄,人家好奇嘛。再说清灵姐姐邀请我们做客,自然也想让我多见见世面。”
林斐准备再管教两句,却被盛上桌案的蜜瓜冰沙打断,接着响起那道悦耳的柔声。
“杳儿说得没错,这座偏殿平日里只住着我一人,优游世外,无所顾忌,林公子也切勿拘束。”
林杳儿露出胜利的姿态,得意洋洋地冲林斐哼了一声。林斐拿她没辙,只能对沈清灵歉意道:“家妹顽劣,还请沈姑娘见谅。”
沈清灵望着不服气的林杳儿,唇边不自觉带笑。
这样鲜活明媚的小少女,前世被裴贵妃充为东宫侍妾后,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一步步变得寡言沉闷,畏首畏尾。
“今日鄙携家妹拜访沈姑娘,是为归还姑娘遗落的荷包,还请姑娘收回。”谈及正事,林斐恭敬地递去沉甸甸的刺绣荷包。
林 杳儿一边用着蜜瓜冰沙,一边附和:
“上次清灵姐姐送我回家,走时落下了荷包。阿娘催着我物归原主,今日总算找到清灵姐姐了。”
装着银两的荷包放在沈清灵面前,一看就是原封不动,她心里轻叹一声,那时她将荷包悄悄塞进床褥,为的就是能让林家人晚些发现荷包,谁知过去这些时日,他们还是找来了。
“林公子和杳儿言重了,许伯母曾赠予我一双小苍兰手套,我很喜欢,这些身外之物,权当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收下。”
“这怎么行?阿娘做的手套值不了这么多钱。”林杳儿心直口快,转瞬又变得羞愧,小声道:
“你已经送给我们平安符了,我专门打听过,那枚开光的平安符紧俏得很,三两银子都有人买……你肯定在事后为我补上差价了。”
林杳儿猜得没错,沈清灵在送她回家后,便去找到裕安补足了银钱。
“平安符已经让阿娘好起来了,这足够了,清灵姐姐的财物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不能昧着良心收下不该要的东西。”
林斐也在一旁赞同,见二人态度坚决,强行送出只会惹人不喜,于是沈清灵从善如流,“是我唐突了,我这就收好荷包。”
林斐与林杳儿终于宽了心,林杳儿越加活泼起来:
“清灵姐姐,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阿兄,名唤林斐,年方十八,在国子监念书,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这段时间国子监放田假,所以和我一道来找清灵姐姐。”
妹妹口无遮拦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个遍,林斐一脸无奈,正要岔开话题,却见沈清灵倾听的神情格外专注,就连眸光都是和暖晶亮的,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架子。
林斐在国子监见过不少千金少爷,大多瞧不起他这样衣裳洗得发白的书呆子,即便表面不显,私下也会刻意避开他,好像同他交往便会沾染穷酸气一样,有失贵人们矜傲的身份。
然而眼前的少女,住的是非请勿进的皇家道观,一出手便是数两银子,分明有自恃尊贵的底气,却待他们如此地平和谦恭。
再一细看,她的眉眼竟与杳儿有几许相似,不过杳儿尚未长开只是清丽,她却是令人过目不忘的娇媚。
打断的话卡在喉咙里,林斐默默端起蜜瓜冰沙,一勺一勺地吃下。
沈清灵招待二人用了糕点,雪团也跑来亲近林杳儿。巳时将过,沈清灵留二人用午膳,但因许氏独自一人在家,林斐婉拒了。
“家母对沈姑娘一见如故,沈姑娘若得空闲,不妨到家中小聚,鄙定将尽心相迎。”
在林杳儿扑闪眨巴的注视下,沈清灵点头,“多谢林公子相邀,我会去的。”
她将二人送出太清宫,殊不知在山顶祭坛之下的丹炉高塔上,正有人远望着她。
“如此左右逢源的世俗女子,恐会污了朝天宫清净,不知则愿方丈缘何青睐于她。”邵仲文语气里好像有一丝不满。
在他前侧,谢玄幸将太清宫前互相道别的一双男女身影尽收眼底,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