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是他唯一的出路,不能科考要怎么办才好,一丝愁容浮上面来。
“京墨,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可让你避开限制,参加院试。”至于后续的乡试,到时再说。
徐京墨看向谢院长,他有预感,这法子定然是有利有弊的法子,不然院长也不会这样的方式与他来谈,“请院长指教。”
“入赘。”男子入赘如同女子嫁人,虽说不改自己的姓氏,但是从此入赘的男子等同于女子家的人。如此一来,就不能再以徐家的原由来限制他参加考试。
学政大人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再说什么,有些事情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可一不可再二,毕竟如今这龙椅上的还是老皇帝。不然,学政也不需要私下去说这事,一张告示贴在府学门口不是更简单。
徐京墨在这个朝代已经生活了足有九年,他当然知道入赘意味着什么。“敢问院长,是谁家?”
“南宫家,你应该认得。”
徐京墨没想到居然是他们,谢院长肯开口说此事,必然是与那家达成默契了,端看他同意还是不同意。
“若有其他法子,我必会为你争取,只是眼下这是没路可走的路。此事关系重大,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南宫君烨的妻子出自江都江家,与我谢家乃是故交。若无此事,他本意是想找你说亲的。”
“学生谢过院长。”徐京墨需要好好想想, 而且这事也需要经过母亲的同意才成。
从府学一路慢慢走回母子二人的住处,徐京墨想了很多,他今年九岁,家中现在只有他和母亲。日常的生活全靠母亲刺绣,他虽然能抄点书,但是这点银子是决计不够生活的。若是那位侯爷使绊子,他怕是连抄书的差事都找不到,除非他们母子搬离金陵。
徐家的根基都在京都,他们不可能去京都,那是去给人送人头的。离开金陵则意味着,他们母子将失去一切可用的人脉和资源。
手头没有足够的银子,置办些土地都是不行的;若说做生意,大抵他只能去做个挑货郎,也许能赚点小钱,但是他真的甘心就这样碌碌无为的度过这一生吗?
三岁开蒙,六年间勤学苦读,距离秀才功名不过一步之遥。若无意外,再过三年他当取得举人功名,有了举人功名才能护住母亲和自己。
那么就同意入赘吗?他并不在乎孩子跟谁姓,无论姓什么,那都是他的孩子,但是入赘以后就会有诸多限制,也许会像寄人篱下,被妻子家里的人排挤,被世人耻笑。
世间安得双全法,他只能选择二者择其轻。
徐京墨回到家中,就看见母亲又在绣东西了,母亲的绣活儿卖的价格比寻常的东西更高,因为是双面绣,这样的绣活儿看起来更精美,但也更费眼。心中一痛,母亲这一生何曾过的这般辛苦。
“母亲,别一直绣,歇歇眼。”
徐子凌习惯了儿子的唠叨,也知道这是为她好,这件双面绣是用在摆件上的,虽然略大一些,但是交期也宽松,倒是不用那般急着赶工。她放下手中的绣活,走去给儿子倒了杯水。
徐京墨接过母亲递来的水,喝了半杯,方才说,“母亲,儿子有事与您说。”
少见儿子这般郑重,徐子凌心下一紧,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进到屋子里,徐京墨拉着母亲坐下,方才缓缓道来。
听完儿子的话,徐子凌心中大痛,她恨这世道不公,恨这老天不长眼,她徐家满门七十六口枉死刀下,如今还要折磨她的儿子!“儿子,是母亲对不起你。”
徐京墨摇摇头,“母亲,儿子很庆幸是您的孩子。南宫家父女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顺路救了您。儿子打算与他们见上一面,听院长说,南宫家本就想与我议亲。”
徐子凌知道儿子这是打算同意入赘之事,她自然明白他们母子的处境,不是心高气傲就能心想事成的。“若是入赘,你当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世人的偏见不会因为你的才学、品性而减少,流言蜚语最是伤人。”
“母亲,死生面前无大事,若是并非那位登基,待到儿子功成名就时,又有谁还会再说什么呢。”
徐子凌泪眼模糊地应下,她又问“南宫家可知你我的境况?”若是那位登基,说不得还会对他们出手,那时南宫家必然会收到牵连。
“儿子想谢院长一定与他们说了,不过儿子会当面再说一次的。”他很好奇为什么南宫家会看上他,眼下他家徒四壁,尚无功名,又有京都那人虎视眈眈,怎么看都不是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