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数日,再见却恍若隔世,南宫君烨的态度与之前并无差异,他的态度让徐京墨谨慎的心安定了些。
“初次见面,我便观你不似寻常少年郎,更成熟、也更稳重。后来才知道你是徐家后人,我托了谢兄相说,不过他当时并未应下。”
“您可是一开始就想我入赘?”
好机敏的儿郎,南宫君烨不打算有丝毫隐瞒,今日的隐瞒只会带来日后的麻烦,他要的是他心甘情愿,“初时确实如此,后来知晓你的身世,自然不再作此打算,只想看看你是否愿意与我家结亲。”
徐京墨不意外这结果,若非是因为科考资格的原因,任谁提出这入赘之事,他都不可能应下。“伯父,徐家之事您应当清楚,如今我愿入赘不过是为科考之故。”
商人重利,如今的徐京墨有什么值得被人图的呢?
“我家情况与旁人不同,吾之独女将继承家业,为她考虑,才想招一女婿。囡囡虽非男子身,但是才干不输世间男儿。”南宫君烨将南宫家的些许纠葛讲给徐京墨听,虽说是入赘,但是日后并不会有什么妻族妄议他们。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上进的好儿郎,能善待他的独女。
徐京墨认真地听着,这般情况倒是比他想的要好的多。少了许多麻烦, 更何况这样的人家珍惜女儿,为女儿着想定然不会苛待他。
“伯父,若是京都局势不妙,我这一生至多考到举人,此后再无更上一层楼的可能。今日,刁难的不过是个科考资格,他日未必不是其他的东西。”
南宫君烨大笑,他没有看错人,这小子坦荡极了。“你不必介怀,我是商人,你可将此事看做是投资,他日之事他日再说,你说了一种可能,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何况,即便你在仕途不如意,只要你能善待囡囡,那么也就足够了。”
徐京墨重重点头,“小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今日蒙受恩泽,他日必定涌泉相报。此事待我禀明母亲后,再来叨扰。”
还是随风送他离开,依旧是送上一份点心,徐京墨没有推辞,若无意外,他这亲事就要定下了。
徐子凌知道儿子要去南宫家,一直担心此事顺利还是不顺利,心里不踏实,这绣活儿也是做不下去的。好在没让她多等,未时三刻徐京墨就到家。
听他讲完这南宫家的情况,徐子凌自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这南宫家倒是颇有胆气。”
只是世家女出身的她,对着赘婿的是身份依旧有些犹豫。不为自己,只为儿子,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那样的委屈,她泪光莹莹地看着徐京墨,虽然并未再说什么,但是徐京墨哪能不懂。
“母亲,南宫家当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样爱女儿的人家是不会蹉跎儿子的。何况有谢院长愿意牵线,足以证明他们家的家世无碍。”在银钱上、考试资格上,都是他占了南宫家的便宜,日后要好好对他们家女儿才是。
徐子凌一夜无眠,除了入赘以外,别无他法,南宫家是不起眼的商户,却是对儿子最好的保护色。越是低调,越是安全,若她为儿子寻了个高门世家反倒不妙。
说到底还是她亏欠了儿子。
徐京墨再到书院,手里捧着一份文章直接去找谢院长了。
谢院长看他来,脸色无异,心知这事应该成了,他这些日子也不得安宁,每每想起要这样的少年郎去入赘,他就于心不忍,但是为了功名路,还能怎么办呢?
“院长,学生有一事请教。”
“何事?”
徐京墨问的直白,“江家与徐家关系如何,南宫家是否当真没有站队?”
“徐七郎惊才艳艳,与许多清流世家的同辈人都是好友,江二郎也确实是徐七郎同窗。南宫家分家之事,想来你已然知晓,他长姐嫁予金陵的王同知,此人乃是三皇子一系的,但是这与南宫君烨并不相干。”
谢院长不奇怪徐京墨会再来找他确认一次,毕竟入赘不是口头说说,是要去官府立文书的。若是南宫家有不妥,他便是将自己、甚至是将他们母子至于水深火热之中。
谢院长说完,抚了一下胡须,看向他,“你可是想好了?”
“学生想好了。”
眼看着院试就要到了,这入赘的文书需的要赶紧办好才是。“这几日,不必来府学,去忙自己的事吧。”
“谢院长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