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院试是童生考试的最后一关,由各省胡学政亲自主持,共考两场,包括正场和覆试,每场考试时间都是一整天。m.baijiawenxue.com考试的内容分三部分,一是“四书”的文一道、经题一道,二是赋诗一首,三是算学一道。

    这算学原是没有的,但是户部出过大篓子,后面的考试就都增加了算学的试题。对徐京墨而言,这算学的题自然是越难越好,不过也不强求。

    不一会就到了考院,随风一路送他到门口。等着其他人都到了,他们才一同上前等着衙役验明身份。

    徐京墨方才九岁,个头比其他人要矮一些,最好认出,那衙役看了一眼他一眼,在册子上写到“身材矮小,白净,眼大,五官端正。”

    然后抽出一张牌子递给他,明明其他人都是从上往下的取牌子,怎的到了他就是专门抽了个牌子出来呢?不止他注意到了,谢长歌也注意到了。

    徐京墨朝他摇摇头,他与这衙役并无过节,能在科考现场针对他的人屈指可数,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胡学政,看来京都那位对他是耿耿于怀。这牌子的唯一用途就是找到自己的考棚,大抵这次考试会被安排到臭号吧,说不定还会多些虫蚁、灰尘。

    徐京墨选择走上这条路就没想过能一帆风顺,不过是一个糟糕的考试环境罢了,他可以应对。

    院试试考一整天,但是可以提前交卷。考生为了减少如厕,自然会注意饮食,如此一来,早上的半场,那臭号的味道应该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他只要答题速度快些,应该就还好。

    随风是个机警的人,他也注意到徐京墨和谢长歌的眉眼官司,不过他只是个下人,此刻不好多问什么。待到徐京墨进到考场,他才向谢长歌请教。

    谢长歌知道他是南宫家的人,低声说了句“考棚恐有设计。”

    无凭无据,他也不能做什么。何况徐京墨这考试资格来之不易,他们若是此时喧闹,岂不是给人送上由头,万一再取消了京墨的考试资格怎么办?

    谢长歌也是明白人,想了想他大概猜到了些可能,对随风说道,“去请个郎中在府里等着京墨,另外提前准备好沐浴的水和衣裳。京墨许会提前交卷,你们早些来此等着他。”

    随风知道轻重,当即应下“我们晌午就过来守着。”

    本想着就一天,也没提前请郎中,倒是他们疏忽了。他先去请了黄郎中,然后一起去了徐家。

    徐子凌听到随风所说的情况,自然也明白儿子这大概又是被算计了,悲从心中起。她深呼吸后,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院试不过是考一天,儿子应该撑得下来才是。

    等一会南宫夫妇都来了,不过南宫君烨是送江晚清过来,而后他就和随风一起到考场外边去等徐京墨出来。

    进到考场的徐京墨按照牌子上的数字找到了自己的考棚,果然是臭号。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这考棚,除了挨着臭号外,其他倒是没什么。也不知道这算不是他运气还不错,要是那位大人再搞点毒虫蛇蚁,说不定还真叫他得逞了。

    他拿出之前准备的湿帕子,先去擦拭桌椅,可不能污了考卷。然后将笔墨安置在桌子上,又取出棉布的汗巾,撕了两条下来,到下午他怕是就要把鼻子给堵住了。

    这是第一场,他必是要考过的,若是名次太靠前,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招数在等着他,但是名次一般,不也有可能被他们找个由头给刷掉吗。

    真真是进退两难,徐京墨看向蔚蓝的天空,明明是艳阳天,却无法驱散这世间的阴霾,他绝不会向这些魑魅魍魉低头的。不想让他考功名,他还非要得到功名给他们看。

    心下一定,他也不再纠结什么,是什么水平就考出什么水平,这秀才之名他必是要拿到手的。

    一声锣响,考试正式开始,第一题出自《论语》: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题在场的学子没一个会陌生,但是这题好答吗?这是院试,学子要对这句被千百万人拆解过的话,再做拆解。

    不过徐京墨自是有把握的,实事求是就是这道题的答案。想清楚了破题之法,这答题自然水到渠成。很快这题就打完了,他接着去看第二道题目。

    第二题居然出自《春秋》,五经中最难的当属春秋,这书的最薄,不过一万八千字而已。但是春秋的内容是最杂的,偏偏可参考的书籍、名家典籍是最少的。

    不要觉得是因为简单,所以无人愿意去诠释,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难,才鲜少有人能去诠释。至今,最广为流传的只有区区三部而已,但是参加院试的学生有几个真的通读的这些典籍呢?

    曾有先者说过“非圣人谁能修之?”仅这一句话就足以明白这治春秋的难度。没想到今次的考题居然出自《春秋》,这题是:长恶不悛,从自及也。

    长指长期,恶则是作恶,不悛意为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