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游鱼环戏间,他蓦然忆起了那位同于此处喂食的姑娘。
容......与......
正暗于心间描摹刻画着那人的名姓,身后便传来了清越的嗓音道:“清遥哥哥。”
沈清遥闻声迅即回首,见恰是那人,便将手中余下吃食悉数洒落池中,望着她步步行来。
“方才途经此处,偶见清遥哥哥立于池畔,瞧着似是有心事,故而冒昧前来一问。若真有难处不妨同与与说说。”容与来时亦抓了一小把鱼食,此刻正一小粒一小粒地喂着。
沈清遥瞧得仔细,容与这是在对着张开的鱼嘴投食呢。
兀自垂首一笑,沈清遥缓缓道:“无事,不过是有些惦念家中双亲罢了,谢谢与与。”
容与仍在自顾投食:“那便让与与来猜一猜。沈氏为皇商,在王城之中亦有不少商铺。可金陵地远,无法时时辖制,想必是铺中账目陈年积弊,清遥哥哥此次来王城,明里是为进献御礼,实则是来清查沉疴。”
说是猜一猜,可容与话间却并无半分猜询之意。
沈清遥叹于她的聪慧,却也忧于这份聪慧。
容氏当下已是进退维艰,他实是不愿再横生枝节。
“与与聪慧,不过既是陈年积弊,也不在一朝一夕。无妨,与与莫要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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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母亲处问完安回至院中时,日影已西斜。
穿过小院进到屋中,容与一路皆没见到江鹤眠,想着他又不知上哪去玩了,便也不做他想。
及至用饭时也不见他回来,容与有些忧心,又想起往日里他用饭亦不甚积极,且他非凡身,应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直至屋内燃起烛火,容与方闻得几道扣窗声。
“与与,是我。”
不知是不是隔着窗的缘故 ,江鹤眠的声音听着较之往常低沉许多,低沉间似还夹杂着几分有气无力。
正待开窗之际,江鹤眠抬手扣住了窗棱:“不必。就这般同与与说几句话便好。”
他今日委实有些反常,容与不由问道:“你今日去了何处,一日都没见着你。”
“我今日......在城中四处闲逛,还去瑶山睡了个午觉,可舒服了,咳咳......”
“午睡时受凉了?”闻得他今日过得如此舒坦,容与正欲出言揶揄他几句,猛然见他咳了几声,又忍不住问询几句。
“只是呛了下。”江鹤眠暗自闭目调息片刻方答道。
隔着窗,容与瞧不见江鹤眠此刻苍白的面色,兀自道:“今日偶经鲤池见到了清遥哥哥。”
江鹤眠双臂环胸、单腿支起倚在窗边,静静听着她说话。
“母亲本是好意,邀他入府住下好照拂一二。不曾想容氏突蒙此难,清遥哥哥反被困此间不得脱身。误了他的要事,容氏有愧。”
“与与想帮帮他,对吗?”夜风拂起江鹤眠朱红的发带,蜿蜒着展向远方。
“嗯。”
“与与之前说要看看我有何过人之处,既如此,这件事便交于我吧,咳咳......”言辞间一阵气血翻涌,江鹤眠难以自抑地嗽了起来。
闻他今夜不止一次地咳嗽,容与不放心地欲启窗一探究竟。
甫一抬手搭上窗棱,江鹤眠便死死按住了:“夜间风大,与与莫要启窗,若是受了凉便不好了。”
“可若不瞧你一眼,总安不下心。”
朱红的发带仍自随风飞扬,两道剪影投射于窗纸上,容与兀自望着出神。
“与与此前可曾看过皮影戏?”
皮影戏吗?
容与一愣,幼时是曾看过的,只是已许多年不看,早已记不清了。
“许多年不曾看了。”
“与与闭上眼睛,数到十,期间不许偷偷睁眼哦。”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容与应声睁眼。
窗纸上映出一只小兔子的剪影,蹦蹦跳跳,摇头晃脑“与与,与与,我是小兔,我是小兔~”
几息之间,小兔不见了,出现了一只白鹤,接着是梅树、鲤鱼、瑶山......
最后是一座巍峨雄山,山间伫立着一株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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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着容与睡下后,江鹤眠去了趟瑶山。
瑶山深处人迹罕至,多珍禽奇木、天材地宝,是块养伤的好地方。
方才他说谎了,他今日确是去了城中,可并未至瑶山,更不曾在此处午睡。
前几日苏至身负魔气一事始终让他心下难安,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