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同行、要历练,皆无碍。可若你私自行动或为我们招来祸端,我必不容情。”言罢拂袖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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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一行在城门处同朝芙汇合后便一同出城而去。
马车一路疾驰至鹿吴山脚下,天光将暗之际,众人决意去附近一村中歇脚。
原是掌灯时分,村中家家户户却都未明烛火,甚是怪异。
容衍遣随行一侍从前去打探,那人回来后亦疑道:“禀郎君,奴方才沿路进去敲了几家住户的门,皆无人应声。可观其院中陈设,却不似久无人居,甚是古怪。”
容衍闻言轻蹙起眉与众人道:“慎重起见,吾等便于村外寻一平坦开阔处暂歇一晚,明日一早继续赶路。况因果自有循环,莫要擅自扰了他人的因果。”
泽更水源起鹿吴山,尔后南流至滂水。
一行人顺流至两水交界处寻了一方好地各自扎营歇下。
子丑交替之际,容与被婴儿啼哭之声扰醒。
正是睡意倦浓时分,容与本欲起身查看一番。将将掀起营幕之时,容与陡然醒过神来,骇得四肢发颤。
本是荒野之中,又值夜深,何以会有婴儿啼哭之音?
若是在从前,容与定是不怕这些的。可自从结识江鹤眠以后,容与对这世间的生灵有了新的认知,因而不得不防备着些。
进退两难之时,营幕之外传来江鹤眠的声音:“与与莫怕,是我。” /p>
容与闻言原本悬着的心顿然安下几分,她敛了敛心神忙问道:“江鹤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不知是不是容与的错觉,此时的江鹤眠,无论是言语间的声调,亦或是给人的感觉都极其令人心安,与往常胡乱撒娇时的他甚是不同。
见她没再接话,气息也益发紊乱,江鹤眠隔着营幕将一支木簪递与她道:“将这支簪子带上,往后莫要离身。此乃我真身所化,可保与与平安。”
容与甫一接过木簪,江鹤眠便续道:“我前去查看一番,很快便回来。”
“一定要小心。”
“好。”
江鹤眠循声离去后不久,容与又听到了与方才相似的婴儿啼哭声。只是这一次,哭声显然离她更近了。
“与与。”营幕外传来容衍焦切的声音。
容与只觉自己心魂欲裂,她甚至无从判别若是掀开营幕,出现在她眼前的会是容衍还是什么长相可怖的怪物。
直至耳边传来越发繁杂的人声,有仆从的,有容鸢的,甚至还有沈清遥的,容与这才定下心来掀开营幕。
见眼前所现真是容衍,容与便似归林的倦鸟般卸去一身的防备与惊忧将自己埋进了容衍怀中。
“与与不怕,哥哥在。”容衍边纵观着周遭形势,边一下下轻拍着容与的肩头安抚她。
这厢沈清遥亦携着砚书走来,几人围成一周将容与护在其间。
一旁的朝芙周身金光乍现,绕着营地巡视了一周却并无所获。
足下红莲将熄之际,朝芙骤然发问道:“与你们同行的另一个小姑娘呢?”
容与同容衍一顿,方才忆起与他们一道出来历练的容鸢,便命仆从四下寻找。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耳畔啼哭不止的婴儿声早已止住。只是仆从来报,周遭一带并未发现容鸢的踪迹。
“是蛊雕。”方才独身前去查探的江鹤眠此时回来了。
见到江鹤眠的刹那,朝芙周身金光复现,眼底涌过一道赤红的瞳线。
“常栖滂水中,状如雕而有角,声似婴啼,喜食人。”朝芙直视着江鹤眠沉声道。
江鹤眠亦回望向她,不动声色地走至容与身前。
“江兄,你方才去哪儿了?容鸢不见了。”沈清遥见二人略有些剑拔弩张,忙将话题引回正事上。
江鹤眠转首望向他道:“方才被婴儿夜啼之声扰醒,我前去查看方知是蛊雕。”
“蛊雕......这世上竟真有这些异兽......”砚书惊得软了腿脚,沈清遥立时扶稳了他才不致跌倒。
“江兄,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做才能救回容鸢?”容衍正色道。
“得快。蛊雕终归是兽,不识人性,且其居于水,不可离岸过久,因而捕到猎物后便会立时拖回水中享用。我方才已冰封了整条滂水,它回不去水中,我们速速沿岸去寻。”江鹤眠边朝着河岸走去边回道。
众人惊惶不已,寸步不离地紧随在江鹤眠身后,因而无人留意到落后一步的朝芙同逐渐融化的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