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祭清平

    休整了一日后,一行人兀自前行赶路。m.zicui.cc

    接连走了两日皆未遇到农庄亦或住户,眼瞧着镇上采买的吃食将将要用尽了,众人皆心下不安。

    马车一路行至山脚下。

    饮马的间隙,朝芙拨弄着腕间的赤珊瑚串珠同众人道:“神鸟孵化之期不定,吾等需尽快赶路。方才以金莲引路探得若沿此路前行,须得四日方能至村镇,倘或沿着山路小径翻过眼前这座山,两日便可抵。”

    容与闻言抬眸望向她,总觉此人另有所图,因而径直起身观望起周遭,并未予以回应。

    自山脚而视,但见山腰处林木蓊郁,却不知是否因着今日天色昏冥,瞧着沉碧中竟兀自透着几分幽黑。

    但自往上,只见浓雾缭绕间,一座山庄的虚影若隐若现。

    不同于平素所见的群山环绕、层峦叠嶂,眼前这座赫然是方孤山。

    容氏以机关起家,百年间无人能出其右,半数族人半生遍访名川,留下了数条诫言。

    其一言曰:孤山独屹、层林漆墨,是为鬼山。

    正待出言之际,朝芙已自顾携着一行仆从向着山路小径而去。

    余下众人只得跟上。

    薄暮时分车架方行至庄前。

    甫一下马车,眼前便见一处宅院,画栋飞檐,檐下置有一匾,匾上书着“清平山庄”四字。

    踱步上前细细一览,但见阶前两侧雄立的石狮上攀生着数条长口裂纹,梁柱上驳起了瓣瓣缘沿卷着白边的朱红,便连匾书都淡褪了墨色。

    容衍细细打量一周后便遣了随行一侍从上前叩门,候了小片刻方有一仆从前来应门。

    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可纳一人出入的间隙,门页阖动间细碎的扬尘在暮光中游弋散落,一位半束着发、着一袭鸦青色布衣的少年躬身揖礼道:“此处乃是清平山庄,几位打此处路过,可是要留宿?”

    语毕,门内一阵凛风袭来,携着侵肌透骨的寒意,众人皆不由兀自打起了寒颤。

    “吾等途径此处,欲寻一处歇脚,不知府上可否借宿一宿予吾等稍作休整。”朝芙款款拾级而上道。

    “郎君离家前曾言,四方来者皆为客,几位请。”言罢少年侧身迎着众人入内。

    一行人沿着长廊行至前厅,但见女侍们或在院中侍花,或在庭前洒扫,仆妇们则在廊下点着烛灯。

    厅内窗明几净,烛火通明,案上置着三两只长口瓷瓶,瓶内插了几枝盛放的红梅,艳得几欲滴下血来。

    这厢容鸢先众人一步施然落座,“病都尚未好全呢,又一连颠簸了两日,何不若就在此地多宿几日罢,横竖便是晚两日抵陈。”

    容与将手边茶盏递与她却并未接言。

    方才沿路行来,容与心间始觉有异。

    山庄坐北朝南、布局开阔,瞧着甚是古朴雅致,可容与却总觉这古朴雅致间隐隐透出几分衰颓森诡之气。好比眼前剥蚀的窗棂、淡褪的壁刻、磕损的案几......

    思量间,院中陡起的阴风吹开了半掩的门扉。

    一盏茶将将饮下,外间便有仆妇前来传席。

    席间杯盘肴馔颇多,可细观一番但见样式虽多,原材却只三两样。

    众人两相对视间,纷纷举箸用了几口菜蔬同几口汤粥便止箸不再进了。

    而厅外廊间,一众仆从们却毫无顾忌地一手烧肉一手热酒畅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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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起,容与尚自在梳妆便闻得屋外有人前来叩门。

    她忙置下梳篦前去敞门,但见容鸢面色苍白、浑身颤栗地揽着包袱立于门畔。

    “与与,他们......他们......”容鸢便连唇瓣都不住打着颤,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容与回身至案边倒了盏茶水递与她道:“莫急,你且慢慢道来。”

    容鸢仍自双目失神地凝着前端,怔愣着接过杯盏饮了一口方续言道:“与与,随行的仆从们接连病倒了,我方才同衍哥哥一道去瞧了眼,他们各自疯言着,说自己撞了鬼了......与与,我好怕!我们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容与引着她一道进了屋,四下瞧了瞧,尔后阖上门同她道:“莫怕,我们会护好你。瞧着光景这两日是离不了了,你留下与我同住。只是切记,要当作无事发生,那些仆从们亦只是饮食不当罢了。”

    安顿好容鸢后,容与兀自前去寻容衍。

    途经一方鲤池见池中游鱼尾尾大得出奇且通身鳞片赤红,容与便状似随意地同旁侧洒扫的仆妇道:“我瞧这池中游鱼长势甚是喜人,便也想着购置几尾带回家中,可知皆是购于何处?”

    仆妇听罢向着池中望了一眼道:“我不晓得这些。”

    容与闻言浅浅一笑,“无妨。此次家兄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