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能怪他们,留学的负担确实太大了。”
断供?留学?大二?
刚浮起的笑容迅速收回,无数个问号在曲迎心里炸开。他好像无意之间对江琳有了些难得的了解,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又恢复平静。
江琳不自然地埋头吃饭,开着玩笑,“秦姐,你还是太高估我了,谁说我一定考得上的?”
“怎么可能考不上?那不是你从小的梦想吗?”
“梦想?这玩意可以就饭吃吗?”江琳毫无正形,“就汉堡还是薯条?”
秦心打她筷子,“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一点不正经。”
“那我换个说法,可以就火锅吃吗?这火锅确实不错。”她说。
秦心不管她,扭头对曲迎说,“别看她现在嘴硬,我们江琳其实特别优秀的。从小学美术,功底很不错的,而且也特别有天赋,以前拿了不少大奖呢。”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个苗子,被父母给耽误了。”
“不耽误,秦姐,论绘画,我就一三脚猫功夫。再说了,在国外哪有这么好吃的火锅啊。”江琳依然在笑着。
如果有人问她眼里怎么亮晶晶的,她只会说被火锅蒸腾出的白烟熏的。
曲迎沉默地听着。
半晌,他默不作声地给江琳倒满了酒。
秦心喝得上头,盯着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觉得自己也沾染上了活力,“看着你们我都觉得我年轻了……诶,明天你俩去饭馆门口给我迎宾吧……”
“曲迎,江琳,合在一起不就是欢迎光临……”
“多喜庆!你们说是不是啊!”
“秦姐,你可少说两句吧,”江琳夺过她的杯子,“没想到你现在酒量变得这么差了。”
那天结束还不到十一点。
江琳顾着吃火锅,喝得最少。
曲迎把酒当水喝,醉醺醺的。
秦心支使江琳去送他。
“我?送他?”她讶然,“我哪拖得动他?”
秦心喝得满脸通红,晕晕乎乎的,摆摆手,转头就去睡觉了。
无可奈何之下,江琳只好先把曲迎拖出饭馆里。没料到刚往外走了五米远,曲迎睁开了眼,精神抖擞。
生龙活虎的。
“装醉是吧?不安好心。”江琳甩开他,“那你回家吧,我走了。”
“别啊,”曲迎今天说话很温柔,“大过年的,你回去不无聊吗?”
“不无聊,你哪有手机好玩。”
“走吧。”曲迎忽地拽了下她手,看着她笑。
江琳站在原地不动。
“你再不走我抱着你走了。”他说。
两人吹着夜里的风,凉飕飕的。
“大年三十还出来吃饭,你真惨。”她说。
他答,“大年三十还出来加班,你更惨。”
江琳怼他,“祝你孤独一生单身到老。”
曲迎淡淡回嘴,“祝你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她气得动手捶人,两人像小学生般斗嘴完,追逐着打闹起来。
跑累了,她停下来问,“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了,不回家过年?”
曲迎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反问道,“不欢迎我过来?”
“我怎么不欢迎你了,我都没把你赶出去。够给你面子了。”
“你欢迎我的方式就是往我碗里倒变态辣?”
江琳笑了,“我怎么知道你这么不能吃辣。”
曲迎说,“你以前一直学美术啊?”
她轻描淡写的,“学过一段时间。”
“多久?”
“十几年吧。”她说。
“那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江琳侧身,直直地盯着他看。
她今天带了个大耳环,亮晶晶的,在耳垂上晃来晃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唇上抹着水润的唇蜜,像颗饱满多汁的鲜果。
她说,“没钱啊,你明白什么叫山穷水尽吗!没钱了!一分钱没有!全是债!你让我怎么办!我拿刀逼着他们去给我筹学费吗!”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垂眸,继而换上一副笑容,在月光下好看得不像话,“不好意思啊,刚才戏精附体了,演戏演过劲了。”
可曲迎只是点了点头,说,“我都明白。”
江琳很想问,你明白?你明白什么?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能跟我感同身受?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漂亮地笑着,说,“你明白就好。”
沿途的主路都是空空荡荡的,附近的居民区张灯结彩,万家灯火,透过一盏盏炫目的灯光窥探到幸福的模样。
江琳刻意地不去看,将话题轻而易举地引开。
走到柳溪路时,江琳忽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