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打死。
纵使是皇帝,也无法给朝臣交代,更无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为了彰显自己宽容的形象,彰显自己是一代明君,
那萧尘的行为,
还真是虚伪的可笑。
越靠近他,她便能闻到这空气中夹杂的糜烂酸臭的味道。
可却一时也无法分清,
这种腐朽的味道,
是他身上伤口腐烂的,还是这地牢诏狱中本身便有的。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驸马是想要给南宜公主捎去一封家书吗?”
听到这声称呼,他微微一滞,笑容苦涩,
声音带了些许讥讽:
“罪臣不敢当大人的这声驸马……”
他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怕是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顾春迟皱着眉,大概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杨松青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通过狱门递给她,
她带着疑惑伸手接过,却发现那是一封和离书。
他身上污浊不堪,可这封书信却被他保护的很好,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到。
顾春迟眸子微颤,声音暗哑:
“你……要和南言姐姐和离?”
杨松青却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这件事,他好像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杨家遭遇此难,是帝王忌惮,是君主疑心。
可她的人生不该如此。
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是……
他心悦之人。
因为担心她受杨家的牵连,也为了还她自由,
于是他写下了那份和离书。
万幸的是,宫中的娘娘也巴不得他们二人和离,
于是在宫中娘娘的威逼利诱下,也在他自己的心甘情愿下,
这封和离书,来的顺理成章。
见他低头,沉默不语。
顾春迟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那封干干净净的和离书哑然失笑。
即便是他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
这并非是他不爱她的证明,
反而却是他爱惨了她的证明。
因为爱她,所以不愿牵连到她;
因为爱她,所以想给她自由;
因为爱她,所以希望她平安顺遂。
可是,爱究竟是什么?
爱是占有,还是放手?
顾春迟并不明白,可她知道,杨松青从不是虚与委蛇、惺惺作态之人。
从前的从前,她只从兄长口中听到他的名讳,
可却能感受到,
每每提起他,兄长眼中都是得逢知己的赞赏。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亲手交给她。”
诏狱太黑太暗了 ,就连地面也是潮湿阴冷的,到处都透露着腐臭的气味。
可她却能清楚地看得到,
他依旧端的是君子受礼的气节,
“罪臣杨松青,叩谢帝师大人。”
*
狱牢外,
沈倦伫立许久,晌午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却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
沈迎顾晗候在马车旁边,面容上不咸不淡。
沈倦看到顾春迟走出来,视线落在她手上拿着的那封信,
却是没有追问,只是吩咐身旁的属下,
“今日帝师大人只是例行政务,询问案件的进度而言,并没有去看望谁。”
身旁的下属闻言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
“是,属下谨记。”
沈倦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对她说:
“这件案件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证据确凿,陛下……陛下也定了七日后问斩。”
顾春迟点了点头,看向沈倦,
“今日多谢了,来日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倦点了点头,并没有推脱,只是行了个礼,
“大人客气了,下官还有政务,先告退了。”
“嗯。”
顾春迟点了点头,便走向那辆等候自己的马车。
*
南宜公主府,
“春迟,怎么样?杨家是不是被陷害的?他们能不能出来?”
她望向自己的眼眸急切,却又真挚。
“我……”
顾春迟刚开口便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到可怕,
她顿了顿,感觉到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