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本来我就不想再组酒局了,借着这个由头,我就宣布,家国堪忧自此不再组局。说完,我就毅然决然带着他走了。据说第二天坊间就传言,小王爷因为一个书生训斥,浪子回头了。”
“我自然当个笑话听,但他似乎真相信了是自己振聋发聩的训斥,让我改邪归正。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视我为海内若比邻的知己。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表演欲最盛的时候,觉得这个人挺呆挺好玩儿的,就陪他演下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那天打架是因为小侯爷嘲笑他们是开破船的落魄户,他忍不了,就打起来了。”
“他说他是绿营水师学堂的教员,早年还去兰格、高卢留过学。所以他深知,现代水军靠木船只能挨打,必须花钱买战舰。但是朝廷的海军军费全都给了巡洋舰队,因为他们护卫的京师,几百几千万两买的战舰,自然是要配给他们的。朝廷不给绿营钱,他们就只能四处募捐。”
“他那次是特意带着一个京中小官的儿子,也就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学员,来到京城疏通关系的。没想到,京城各处官员都不待见他们,他们在各个衙门外等了许久,谁也没见到。一连吹了好几天的冷风,还被人嘲笑绿营水师不会下海,不配有战舰,总之难听的话很多。”
“那天他们来我的酒局,也是那学员听说这里可以见到王爷,说不定有机会。他也没打听清楚,就带着他老师来了,结果,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身在皇家,怎会不知这大厦将倾的腐败内里。他的遭遇,让我同情,也让我无能为力。绿营在最南边,军备再好,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那里是汉人的军队,我们是满人,原本就猜忌颇深。”
“所以,我帮不了他。我只能让他住到我的别院里,包他在京城时衣食无忧,他想见谁,我也帮忙打声招呼。”
“但是,他还是四处被刁难,没有人愿意帮他。即便这样,我每日去找他时,他也还说,他们只要有战舰,就肯定能守住。”
“他说,将士们不怕苦,他们拿着巡洋舰队三分之一的俸禄,却比他们更刻苦训练。他说,保家卫国就是军人的使命,他们最光荣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
“后来我偷偷把自己的小金库给他了,他说这够他买三艘战舰了,比朝廷给的军费都多。我觉得他在骂我!”
“虽然心痛,但既然给了就给了,也不后悔。”
“不过,这小子太坏了,他在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封信。他说,他知道京城里各衙门是找不到出路的,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之前的被欺负、被打压,都是他故意演的,就是赌我心软。他说感谢我对绿营的慷慨,也向我保证,绝对不会透露这笔钱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