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重重地放下帘子,马车向前驶去,徒留淮王骑马立在原地。www.moweiwenxuan.cc
廖青玉抱着手臂坐在一侧,微微皱着眉头,显然是被刚才淮王地话气到了。
沈望舒看了她一眼,唇角弯起笑了笑。
眉眼温柔的看着廖青玉,脆玉一般的嗓音传来,似是宽慰:“鲜少见你这般生气。”
廖青玉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盯着沈望舒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双乌黑温和的眼睛动了动,廖青玉才收回目光。
“殿下倒是心宽,对这般冷言冷语都不在乎,青玉极其感叹,不过现下你我既是一条船上的人,便不能厚此薄彼,我自然不能看着你被旁人嘲讽了去。”
沈望舒听着,手指动了动,抬眼看向廖青玉的后脑勺,笑了笑:“本王以后可是要依仗着你。”
廖青玉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摸了摸头上的那朵黄花,将其取了下来捏在手里把玩,嫩黄的花瓣落在两人脚下,她随口应了句:“你这么病弱,我自当该护着你。”
毕竟,若是沈望舒出了什么事,她自然是洗不清什么干系的。
夫妇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不如齐心协力来的方便。
宋见山立在府门口,迟迟不见有人回来,檐下的灯笼打着转,墙头的树影晃个不停,远处的马车骨碌碌地驶来,最后一丝暖黄的光也落了下去,廖青玉下车后自顾自的朝府中走,沈望舒叹了一口气,快步追上。
屋子里早已备好了晚膳,廖青玉净手后拿起筷子就吃,沈望舒少见的给廖青玉盛了一碗汤:“慢点吃。”
廖青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四周的门窗大开,徐徐冷风扇了进来,已是春尾,暖了起来。
沈望舒迎着风又咳了几声,廖青玉闻声看向他:“殿下这几日又染了风寒?”
“老毛病了,不值一提。”
入夜,沈望舒没做停留的回了自己的屋子,两人除去刚成婚那半月住在一起,现下已分开了好几日,不过这也全了廖青玉的心思,左右她行事也方便些。
案上摆着一张抚平的白纸,青棠站在一边磨墨,歪着头盯着廖青玉的动作。
只见修长的手指挪动着镇纸,将那张白纸抚了又抚。
“王妃到底想写什么?可是什么事?”青棠转墨的手一停,黑乎乎的汁水沾在了手指上。
廖青玉闻言执笔,柔软的毛尖染黑后立在纸面上,正准备写,却又停下。
似是下定了决心,廖青玉又写了几行字,拿起纸张吹干,青棠看着上面的字皱了皱眉头。
“可还要送去,若是又失约了呢?”
廖青玉呼气吹着,抽空应答:“这次不会了。”
白纸被折了又折,装到了信封里,递给了青棠:“别被人发现了。”
“不会的。”
屋外的玉兰花不过一日,彻底开了,借着月色,廖青玉看见立在枝头上的那些白色花瓣,低头看了看身后的椅子。
白日里沈望舒坐在案前淡然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她动了动手指,从面前的书册里翻出那张泛黄的纸,看了好一会儿,将它举在蜡烛上面燃了。
扑闪的火光几次舔舐着廖青玉的手指,指尖被烧的刺痛,最后一刻才扔了下去,一阵清风,吹散了屋子里的灰烬。
晨时,沈望舒按照往常又去上朝,廖青玉带着青棠往府外走,昨夜的信件早已送到了乌府中。
紫金阁前那处隐在暗角里地茶楼,廖青玉隐了身子直直朝着楼上走去,晨时起了雾,彼时树叶上滴落着水珠,二楼最靠里面一处,屋外守着位小厮。
看见两人来了之后,那位小厮连忙追了上来。
“可是青棠姑娘,这边走。”
廖青玉点了点头,小厮推开门,嘎吱一声,里面没有人。
“姑娘稍等,我家主子待会儿就来,”小厮引着两人坐在桌前,斟满水的杯子递给两人,“请用。”
廖青玉点了点头,伸出手端着杯子,却并未饮下去,扭头看着阁楼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的嘈杂。
这处茶楼的不远处就是紫金阁,刚入京那一日,便写了信,不知怎得他并未来。
算着时辰,此时也应该下朝了,廖青玉顺着楼下看去,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来,想来是他的马车。
她取了惟帽随手搁在腿边,端在手里的茶杯动了动,青绿色的茶汤映着廖青玉的脸,她看了一会儿抿了一口,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廖青玉皱了皱眉,嘴里苦涩的咂了砸。
走廊外一阵不轻不缓的脚步声,廖青玉咽了咽,看来乌晚衡已经到了。
隔着一扇门,小厮低声说着:“青棠姑娘已经到了,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