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旁观

    君浮玉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www.zhhrzx.com

    阵法囚禁的是身体,而非魂魄。若谢无妄想要离开,大可以随时自戕抽身,重新夺舍一具身体,将君浮玉独自留在这阵法之中。

    谢无妄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眉目间透出愉悦的笑意:“师尊怎么了,有心事?”

    她瞥了他一眼:“我被困在阵法之中,若说没有心事,那是不可能的。”

    “是么?”

    少年低垂脑袋,指尖摩挲着颈上的长命锁,敛了桃花眸调笑:

    “师尊放心,就算你没有唤灵镜和长命锁这两件法器,我也会常伴你身侧,绝不轻易赴死。”

    一如往常玩世不恭的态度,谢无妄的语调如蝶翅般轻飘飘的,带着戏谑的尾音。

    但不知为何,君浮玉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半真半假的诚心。

    近日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

    谢无妄对她说话逐渐不再含沙带刺,态度软化了很多。如同一只擅长呲牙咧嘴的野猫,终于肯用鼻尖蹭蹭她的掌心。

    偶尔,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意义不明地调笑几句。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改变?

    ——难不成,是因为她把他给睡了?

    那如果她再睡谢无妄一次,他会不会更听话?

    她怀着心事,继续向前走去。虽然与瘦羊山之间的距离始终不变,周围景象却愈发荒芜而险恶,有几次,君浮玉甚至看见,乱石之间闪过了妖兽模糊的幻影。

    她当机立断,拉着谢无妄转身,试图原路返回。

    已经绕了大约两个时辰,暖融融的日光洒落在二人身上,丝毫没有落进西山之意。

    但不管是向前还是向后,眼前所见的景象,都是同样地逐渐凶险,妖兽的身影也不再虚幻,慢慢凝出了实体。

    “阵法会挖掘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幻化出你最害怕的景象。”

    谢无妄的语气,像是在谈论某处风景名胜:“看到那条粗如圆桶的蜈蚣妖了么?我小时候最害怕蜈蚣了,怕它趁我睡着,钻进我的肚子里。”

    君浮玉目不斜视:“如果它直接钻进你的胃中,那你岂不是饱餐一顿?”

    “师尊真会开玩笑。”谢无妄轻声笑了起来,“一时半会儿破不开这阵法,不如休息片刻。”

    君浮玉终于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谢无妄一眼,并不回应,反而拔剑向他刺去。

    谢无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剑尖从离他耳畔三寸处掠过,噗嗤一声,刺进他身后妖兽的血肉里。

    那蜈蚣妖不知何时已悄悄蠕动到了谢无妄身后,张开狰狞的口器,正要咬下去,却被君浮玉一剑戳穿了脑袋。

    漆黑的鲜血喷涌,蜈蚣妖的身躯如煮烂的面条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君浮玉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只甩一下还不够,连甩十几下:“这种修为的妖兽尚未凝出妖丹,可惜。”

    “身为阵法所困,师尊还是惦记着修炼之事,真是令徒儿钦佩不已。”

    谢无妄的话音刚落,只见君浮玉陡然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神情里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惶。

    他打算如往常般挤出假笑,以恭谨无比的态度问她发生何事了,嘴角却僵硬地无法动弹。

    垂眼看去,他那原本高挑的身体逐渐缩小变矮、变得如云雾般模糊透明,到最后,竟是化为了垂髫孩童的身形。

    眼前的情景逐渐模糊,瞬间扭曲成陌生的模样,站在原地的君浮玉也失去了踪影。

    原先的蜈蚣尸体被一座破破烂烂的茅屋代替,屋内传来雷鸣般沉重响亮的呼噜声。瘦得不能称之为家禽的母鸡在门口徘徊,蔫蔫啄着地上的碎石子,看来实在是饿得不轻。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挪动,向屋里奔去。

    背后沉甸甸的,从硌着脊骨的触感可以得知,身后应该是只破筐,破损的位置磨得后背一阵生疼。

    谢无妄试着控制这具躯体,在意念中伸胳膊蹬腿地忙活了半天,四肢却仍然不听他的指挥。

    是阵法为他设立的幻境。

    这具身躯的主人似乎并不知道躯壳里多了个谢无妄,蹑手蹑脚走进屋里,将背后的破筐取了下来。

    他这才看清,筐里是一些枯草和干树枝。幼童躯体伸出两只布满伤痕的小手,将筐中的东西堆到灶台旁。

    屋内的床铺比那只柳条筐还破旧,上面躺着个呼呼大睡的壮汉,浑身散发浓郁的酒气。

    见他睡得沉,幼童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屏住呼吸,向他腰间的钱袋伸手。

    那只骨瘦如柴的小手却被一把按住,男人睁开浑浊的双眼,神情毫无困意,大发雷霆:“老子就知道,你这小畜生会偷钱!”

    一个巴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