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成色好的佳品再补给他。”
谁的枕边人谁偏袒,姜淑柳问:“那怎么不让慎语让步?”
丁汉白理直气壮地开始编:“这还用问?纪师父当年留给慎语的就一对翡翠耳环,小可怜从扬州到咱们家,要过什么?他肯定是想纪师父了,我爸不乐意,没准儿今晚我岳丈就给他托梦。”
姜淑柳气出一身汗,不乘凉了:“赶紧回你家去吧!”
丁汉白走回自家别墅,一楼亮着黯淡的壁灯,不见人影,操作间房门紧锁,响着细碎的工具摩擦声。
他挨在门外,敲了敲:“珍珠。”
纪慎语在里面:“回来了,师哥?”
“嗯。”丁汉白不知怎么问翡翠的事,旁敲侧击,“出活儿呢?”
纪慎语应了一声,说:“餐厅有醒酒汤,你去喝一碗。”
丁汉白道:“我没喝酒,不信你开门,闻闻我。”
纪慎语轻笑:“谁要闻你,别吵我,一会儿切了手我怕疼。”
丁汉白被拿捏死穴,不敢再打扰,上楼洗完澡拿着本散文集下来,搬一把太师椅坐在门外翻书。
当年在小院廊下,夜凉如水,他就这般坐在外面等,纪慎语在机器房挑灯。随着一页一页翻过,这些年的光景仿佛从指尖过了一遭。
立钟响了若干次,万籁归寂,纪慎语做完活儿开了门,一捻倦色笼在眉目间,声也轻:“师哥,手疼。”
丁汉白把书撂在椅子上,将人打横抱了,别说手,叫纪慎语浑身都卸了力。他瞥一眼操作台,玉屑纷扬,小颗成形的珠子未打磨已见精巧。
他猜道:“姜廷恩托你做首饰?”
纪慎语含糊地:“……嗯。”
丁汉白一面恨废铁不成钢,一面恨珍珠跟废铁感情好,说:“你甭管那傻子成不成?他都当爹的人了!”
纪慎语噘嘴“嘘”声,显然是困了。
丁汉白只好把气长长地叹出去,上楼时蹭纪慎语的头发,问:“那还洗不洗澡?”
纪慎语抵在他肩,恃宠到无赖,回答:“你要是嫌我脏,就给我洗洗。不嫌,就抱我去睡觉。”
从春到夏过得飞快,大约是柳绿花红迷人眼的缘故。纪慎语每晚锁门出活儿,有时省掉一餐晚饭,有时拒绝一通亲热,虽然会被丁汉白破门而入塞一嘴点心,然后被掐着下巴采撷他的唇舌。
丁汉白自始至终没见到那颗“翡翠”,他都期望纪芳许入梦跟他说说了。
夏天花园里草木繁盛,新安装了洒水器,一大早保姆起床打开,开得大了,纪慎语醒过来,勤快时就更衣下床,犯懒时就往丁汉白的怀里钻。
五月初五,清晨安安静静的,只有蝉在叫。
纪慎语从丁汉白的臂膀下脱身,怕有声响,拎着拖鞋赤脚下楼,闻见一股粽叶和糯米的香气。
保姆在厨房已经包了半盆粽子,有豆沙、果脯、腊肠、鲜肉好几种馅儿,丁汉白吩咐多包点,要给父母恩师和小姨舅舅都送一些。
纪慎语洗了手,说:“徐婶儿,我来帮忙。”
徐婶儿道:“您就包丁先生吃的吧,他太能挑毛病,我可是怕了 。”
丁汉白确实事儿多,一碗鸡蛋羹能提三百条要求,一颗粽子也许能写一篇千字长评。
纪慎语笑笑,弯折三条粽叶,放一点糯米,丁汉白只爱吃蜜枣的,又嗜甜,他塞了好几颗进去。
有人进屋,是张斯年。老头拎着两坛黄酒,一坛给他们,一坛去找张寅享用。
纪慎语抬眼:“师父来了。”
“乖。”张斯年踱到近处,数了数一颗粽子放进几颗蜜枣,“哎呦,打死卖枣的了。”
纪慎语再塞进去一颗,回道:“何止啊,打死卖枣的师父了。”
张斯年:“刚说你乖!”
丁汉白披着真丝睡袍下来,华贵慵懒,一副惯会享受的大少爷样子。看师父吃瘪,他忍不住火上添油:“气象台说今天有雨,路难走,您别误了公共汽车。”
张斯年道:“你这是撵我呢?”
“还用我撵吗?您哪回去亲儿子家不是迫不及待的?”
保姆装好一袋粽子给张斯年拎上,丁汉白和纪慎语嘴上欺负完老鳏夫,一左一右把老头送出了门。
返回厨房,丁汉白啥也不会,凑纪慎语身旁捣乱,明知故问:“给我包的?”
纪慎语低头绑绳:“嗯。”
丁汉白又问:“今天什么日子?”
纪慎语回答:“端午节。”
丁汉白说:“除了端午节呢?”
徐婶儿都烦了:“您生日,祝您生日快乐。”
丁汉白一把抓住纪慎语的胳膊肘,可惜道:“让别人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