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自我。
可以说毒就是乌拉在兵马稀缺下,还能至今存在的重要原因。
越想越觉得奇怪,她不是没在外边见过乌拉的毒,毕竟商人逐利,偷偷流出去的毒也不是没有。但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毒,再被利欲熏心,他们也不会把事关国家存活的东西卖出去。
像今日所见之毒,本不该流出才对。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找找在天炎朝的乌拉商人,看看有谁手里有这植株,”苏意眠嘱咐,“之前让小椿让你备的那些药,再多准备两份,我再给你个方子,按照上面准备药材。”
“知道了,”禾洛云转身去拿纸笔,说来怪得很,她从没见过哪个大夫纸笔要别人给的,苏意眠这是头一个。
交代完剩余的事情,苏意眠有些不愿面对地走向宋竹湘所在的屋子。
总感觉,风雨欲来。
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貌似被惊动,凳子划地发出更大的声响。
“您......您来了?快请进!”
她推门进去,就见宋竹湘站在桌前,迷茫地望着她这边。
她来到宋竹湘身后,将稍远的凳子往前推了些:“现在麟城爆发传染式剧毒,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少出去的好。坐吧!”
“谢谢,”宋竹湘摸着凳子坐下,“本身出门也少,腿还是不怎么使得上力,走会儿都要休息很久。”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竹湘一时间捏住身旁 的拐杖,似乎很艰难,但还是问出口:“我......我想问,竹六之前,是不是在为你做事?”
她看着面前紧张的宋竹湘,心想到底是瞒不住了。于是她点点头:“是的。”
宋竹湘握住拐杖的手猛地一抽,有些哽咽:“你是......那个人的女儿?”
她被囚禁三年,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曾有两个侍卫在她门外说话,失去双目后她的听力就尤为灵敏,便也听了大半。
再加上被抓时,听到这群人如何威胁她弟弟,她也大概能知道事情的始末。
她痛恨这对父女,他们之间的仇恨为什么要扯上他们姐弟。
刚被救的时候,她精神恍惚,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好了些后,她开始观察起这位给她治病的大夫。
当朝女大夫少,但她也没往那方面想。
直到她隐隐约约察觉出,这位大夫的愧疚。
再加上被抓前,竹六时常在她耳边说,自己跟随的小姐是多么多么厉害,医术多么高明。
她才有了这样的猜测,可她依旧不敢问。
在苏意眠给她治病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她怀揣着极大的感激。又如何能接受,她是导致自己这样的因素?
“是,”苏意眠承认。
拐杖滑落,宋竹湘潸然泪下,若是她不救她,自己就能理所应当地恨她了,可她偏偏救了她。因此,她甚至不能恨这么折腾她的人,只因这人是她救命恩人的爹。
“我可以告诉你事情的始末,你依旧可以恨我,依旧可以恨那个男人,”苏意眠知道这种心理的矛盾,所以她宁愿宋竹湘不记恩情,也别在这种矛盾情绪下,伤了自己。
“我又如何恨得起?”宋竹湘咬着下唇,她现在还能站起来全靠面前的人,那么久来的相处,她不是看不出苏意眠的为人。甚至自己吃住全靠她,这又要他如何恩将仇报?
苏意眠叹口气,告诉她竹六现在在绿泽地,自己来麟城也是为了复仇,甚至所有线索指向都有她爹的份。
她跟宋竹湘说,她如果不想恨自己,那就把全部恨意放在她爹身上,她爹到底是导致她这样的罪魁祸首,只希望她别因为纠结的情绪,放弃那么久来坚持的康复。九幽阁是个好地方,她可以跟着禾洛云学,将来有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复仇。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她爹的错,简化宋竹湘的情绪,对她的身体才无坏处。
宋竹湘一瞬间愣怔,她以为再怎么说,那人都是她的父亲,会让她放弃这段仇恨,过新的生活。
她这一番话,确实解决了宋竹湘不少的情绪,只是刚才起伏太大,现在已是精疲力竭,要扶着桌子,才撑得起身子。
她走过去,扶宋竹湘往床上去:“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复杂,但现阶段你并不适合想这些。出于一个大夫的忠告,身体健朗前不宜多思。当然,你也可以折腾自己来砸我这个大夫的招牌。只是伤害自己来做一些,对别人造不成威胁的事,实在算不上什么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