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容逐渐消失,眉眼又变成往日里阴郁的模样。
美妇人恼恨地捶打他,怒声道:“你说得什么话!就你那徒弟厉害!眠眠不是你亲生女儿吗!”
中年男子不敢还手,好脾气地劝道:“夫人,我不过是想让她戒骄戒躁,你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
晚间,美妇人来哄她。
“眠眠,你师兄师姐喊你吃饭呢!”
江轻眠将一套青玉瓷器狠狠摔碎,又愤愤踢了一脚梨花木凳子。
“我不吃!”
美妇人无奈地笑着,低声细细哄着:“你师兄做饭很好吃的!”
“有蟹酿橙,酒蒸鲋鱼,雕花蜜煎、葱泼兔、奶酥糕、珍珠鹌鹑。”
“哦!对了,还有你喜欢的冰糖荔枝。”
“你师兄可是费了老大劲才做出来的!”
少女愤怒的眼睛猩红,一点都听不见去那些美味的菜肴。
“他不是我师兄!”
“我讨厌江城!我恨他!他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不吃他做的菜,一辈子都不吃!”
美妇人没辙了,赶紧顺意地安抚道:“好好好!不吃就不吃。”
少女回头眉眼一瞪,像个戾气的小狼:“你也不许吃!”
美妇人咽了一口水,似乎有些馋,但抿了抿唇,又笑道:“好,娘不吃!娘陪着你!”
“不就是几道菜,娘也不馋,娘做得饭菜也好吃呢!我们眠眠最喜欢啦,是不是?”
等到了晚上,江城隔着一扇门,温声细语地劝她:“眠眠,师兄给你单独留了菜。”
“你不来吃饭,师兄师姐们都没动你的奶酥糕和冰糖荔枝。”
“我给你放门口了,你饿了记得吃饭。”
房内一片沉默,少女似乎已经睡着了。
江城更准备离开,只听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少女怒气冲冲地抱着食盒,一股 脑倒给院子外的狗吃。
那精心烹饪的佳肴,还冒着热气,像是一颗温柔的真心,被少女糟践的体无完肤。
就连最温柔疼她的二师姐都气不过,红了眼骂她:“眠眠,你简直狼心狗肺!”
江城一声不吭地站在屋檐下的阴霾里,让人看不清他落寞的神情。
过了片刻,他抬眸盯着江轻眠,自嘲笑道:
“眠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江轻眠倔强着脸,一脸憎恶地看着江城。
“江城,我讨厌你!很讨厌你!”
“以后我都不想在枫桥山庄看到你,你滚啊!”
“从我家滚出去!”
从那以后,江城都不怎么回枫桥山庄,即便偶尔回来,也是在江轻眠不在山庄的时候,探望一番师父师母,和山庄的师弟师妹们,甚至都不曾小住几天,便牵着马离开了。
因为这件事,山庄的师兄师姐都孤立冷落江轻眠,凡是她在的地方,他们便冷着脸躲开。
这也让江轻眠更加憎恨江城,在山庄里,她的性格嚣张跋扈,再没人愿意跟她比剑。
少女的江轻眠,便整天一个人闷在院子里练剑。
直到后来,走火入魔……
一夜无眠,雪越下越冷,天地间的寒气更重了,疾风刮起了院落里的梨花,瞬间飞舞在屋檐下。
寒无衣坐在屋檐上,望着天穹低垂,悲哀痛苦的眉眼下,满是纵横流出的泪水。
她将那瓶梅花烙一股脑全灌进腹中,一股冷冽之气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她弯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
一股剑气释放出,犹若一股寒气掀起阵阵翻滚的云浪,院里的梨花夹杂雪花,在剑气里狂舞着,很久,很久,都没有停下……
“这么晚了,世子也睡不着吗?”
不远处的屋檐下,一个披着灰鼠色大氅的少年,神色清淡像是看着屋顶上的背影,又像是在看屋檐下飘落的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萧缙声音清润,一句诗便将这雪夜里的悲怆和痛苦涤荡,留下些风雅之感。
寒无衣颔首一笑,吟道:“梨落思海棠,春风一枕愁。”
萧缙眼里闪过一丝潋滟,毫不吝啬地赞道:“好诗,想不到寒女侠也是通晓文墨之人。”
“我以前,年幼无知时,曾喜欢过一个人。”
回忆往事,寒无衣眉眼总带着一些风雪的落寞和寂寥。
“他爱好风雅,我便也跟着念了几本诗词。”
“后来呢?”萧缙问。
“没有后来……”寒无衣收敛笑意,淡淡道:“他喜欢的是二十四桥明月夜,不是我。”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