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青峰城4

    谢逊脸色立即慌乱起来,试图解释道:“寒女侠,你口说无凭,怎能随意猜测。我虽拿着剑炉的钥匙,但大半夜没事也不会跑到剑炉。何况我住的东院离剑炉本就不近,无缘无故,我为何要去剑炉。”

    “这话就该我问你了。”寒无衣冷言道:“一个时辰前,我在西院屋顶上,清楚地见你从剑炉方向出来。请问你那时是在做什么?”

    谢逊显然没想到有人将知道他半夜的踪迹,一时竟说不出来话。

    柳元朗疑惑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做什么?”

    寒无衣淡淡道:“看雪。”

    少年们一阵无语,大半夜看雪,这人八成是有病吧。

    城主一脸黑沉,看着谢逊厉声道:“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谢逊一激灵,立即跪在地上,慌道:“城主明鉴啊!我一个时辰前,确实去过剑炉找金守拙。但我只是在他屋中呆了片刻,便离开了,不曾有杀害与他呀!”

    “何况,我与他无冤无仇,何故加害于他!”

    “你骗人!”旁边的青年陶琯忽然激动起来,道:“你与我师傅一直不对付!”

    “城主府的谢管家和金首席关系恶劣,势如水火,这剑炉的师傅们都知道。”

    谢逊脸色又白了几分,道:“我确实和金守拙互相看不惯,但也是一些利益上的斗争,我何必,我何必要取他性命!”

    “对了!要说最有可能杀害金首席的,一定是他!”谢逊回头指向身后沉默的灰袍老者康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道:“他的养子曾死在剑炉里,这些年,他一直在暗查金守拙。”

    “是他,一定是他!”

    “不错!他确实也有极大的可能。”寒无衣目光冷冷盯着灰袍老者,向众人道:“昨日我去矿山无意见到这两人起争执,而他当时藏在袖中一柄短刀,打算从背后偷袭杀害金守拙。”

    鹤冲天探出头,疑惑地问寒无衣:“你昨日为何会去矿山。”

    寒无衣抿了抿唇,冷道:“等雪。”

    少年们哑口无言,嘴角一阵抽搐。

    康泰显然没想到昨天他打算痛下杀手的那一幕被人看到,不过他倒是丝毫不慌乱,反倒用一种阴鸷的表情看着那具焦尸。

    “他罪有应得!”老者的表情有些偏执,低沉道:“不过才过去短短六年,整个剑炉便都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害死那个少年的!”

    康泰是青锋城外一处村落的打铁匠,收留了村口被遗弃的婴儿取名康长新。这孩子长大后,经常跟在康泰身后学打铁,因为稍有些天赋,康泰便掏光积蓄,送他进城里学铸剑。

    后来少年竟真的进了城主府的剑炉,拜在了首席铸剑师金守拙的门下。那时少年给他写信:

    “爹!您放心,我会戒骄戒躁,跟着师傅好好学本事。”

    “等我成为青锋城的铸剑师后,一定将您从乡下接过来,给爹养老,这样您就不用再辛苦地卖力气打铁。”

    “冬雪一直下,天气也一直阴沉着,不知道您的肩膀和小腿是不是又疼起来,莫要不舍得花钱,汤药不能断,我攒了三百钱给您送回去,要好好保重身体。”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看您                                                。”

    麻油灯下,康泰揉着肩膀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封信,嘴上骂着“臭小子”,嘴角笑得比吃了蜂蜜还甜。

    可是,他等了家里的腊肉放坏,缸里的细米生虫,院中的枇杷树枯萎,等没能等回他思念的少年。

    直到,他卖了铁匠铺,走到了城里,才知道,他捧在手心里的少年,竟然死在了剑炉的悬梁上……

    原来,当年他养子在青铜剑的锻造上,领悟性很高,颇受金守拙的器重,但每次锻造出来的成果,却都被金守拙以师傅的名义占据。

    而金守拙却不肯将自己在铸剑上的经验传授给他,一直嘴上答应,却屡屡失言,他将本事藏着掖着,却又每次醉酒后,故意在众人面前高捧着康长新少年天才,日后定能继承他首席之位。

    少年人哪里知道,这样的捧杀,让他的耀眼成了剑炉老师傅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金守拙再一次霸占了康长新在青铜剑上研究出来的成果。

    终于,少年人忍无可忍,在城主的宴会上,指控自己师傅长久来侵占自己的功劳,还红了眼唾骂剑炉师傅两面三刀,虽为人师,却不传道解惑,反而理所当然地抢占弟子的功劳。

    “这样卑鄙丑陋的行径,早就成了剑炉的风气!城主若不出手整顿,只会让真正有才者,被掩埋。”

    那天,城主让师徒二人比试铸剑,来证明各自的本事。

    结果,少年输了。

    当他的剑被一道银光砍断时,他心里的那根弦,也彻底绷断了!

    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