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会随之惨死。
她体内的十几道相克的真气,既是压制青魔手魔功心法的办法,也能将成魔的她置于死地。
那些年,她穿梭在黑暗里,尸骸与血影,一次次被人砍杀,血肉翻出来,令人头皮发麻,恐怖作呕。
有被人一剑挑破过手筋脚筋。
也有被刀剑刺穿过胸膛、小腹、肋部。
每一次,当她以为最痛苦的是濒临死亡的刀剑时,在后来在天机阁的药寮救活来,才知道活着喘的每一口气,都让她无数次经历了死亡的痛苦。
“倒行逆施,她的经脉受不住的。”女子担心道。
“冰魄针。”男子冷冷道。
“这样她会死的!”女子惊呼急道。
“一把刀而已,无所谓生死,只有断,和继续锋利下去。”
院子里,活过来的女子虚弱苍白,一旁的女医心疼道:“再这样下去,你的寿命只剩十年了。”
她嘴唇干裂起皮,勉强挤出一个笑“真好,还能再活十年。”
十年,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马蜂窝一样,内里破烂不堪,外面更是丑陋狰狞,每一次当她都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百晓生总能将她救回来。
每一次寒无衣以为自己被阎王收了,松一口气的时候,便见到百晓生将她紧紧拽回来。
无数次,她醒过来见到百晓生那张无情冷蔑的脸时,都觉得这世间,比地狱还让人寒意恐惧。
活死人,肉白骨,这名号真该属他!
而百晓生缝合她的伤口,洗去手中的污血时,嘲笑道:“你这一具裸体,没在温床上被我阅遍,也在这血肉翻滚中,被我摸遍,当初的选择,又有何不同。”
多年磨炼,寒无衣身上的冷意,比百晓生还要重,那把乱山剑逼近百晓生的咽喉,剑气割出一道血痕。
她鬼魅冷寒的话说道:“残花败叶,必贱如泥;可锋刃利极,早晚让我从恶狗之流……”
“哪那多废话!”百晓生瞄准她伤口踹了一脚,疼得寒无衣 倒吸气。
又听他报复道:“没死就被懒躺着,去后山挑五十桶水,好让本公子洗去这一身血腥污秽。”
“五十桶水?你搁澡桶里游泳呢!”寒无衣气得恨得咬死眼前的人。
青年懒得瞥她一眼,无情道:“剩下的,把天机阁的青砖擦一遍,要干净透亮的那种。”
记忆的碎片逐渐被模糊,画面像是一点点被黑暗席卷。
寒无衣感觉身体像是破碎散架的节骨,肋骨处传来顿顿的疼痛,身体被猛烈的摇晃着,脑子眩晕逐渐从昏暗中清醒过来。
“寒无衣!寒无衣……醒醒!”
是萧缙的声音,语气非常急促。
“喊什么。”寒无衣捂着眩晕的脑袋,干涩地开口道。
身上的衣服在打斗中已经是破烂的摸样,从湖水里浸泡过后,伤口溃烂的更严重了,贴身冰凉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异常滚烫的身体。
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一瞬间并不清醒,望着萧缙焦急的眉眼,缓缓想起了江上一战的激烈和惨状!
还好,萧缙没死,她也没死。
最后一瞬间,只记得大船四分五裂,萧缙落水,她背后被重砍了一刀,冲向萧缙的方向。
好像是,江面的尽头是一道瀑布。
拉住萧缙摔下去的时候,后脑勺砸在了岩石上,刺痛感席卷,逐渐没了意识……
“寒无衣!”萧缙语气加重,神色凝重了起来。
寒无衣察觉到了周边气息的不对,下意识紧握了腰间的剑,循着萧缙的眼光戒备地看过去。
四周杂草纷长,夜深露重,寒意笼罩了在身上,凉风吹开了乌云,露出来月亮几分皎洁和清冷,这才隐隐看清楚,周边早已被一双双诡异绿色的眸子锁定着。
是狼!
几十只呲着獠牙的野狼,垂涎三尺,泛着腥臭味一点点试探地向寒无衣两人靠近。
“前有强敌,后遇追狼。我们这运气倒真不是一般的差。”萧缙语气无奈,有些无力地后倒在杂草地上。
萧缙一路从水里拖拽着昏迷的寒无衣,扶着她走到山林的杂草丛里,力气早就殆尽了,便是狼真的要咬上一口,他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寒无衣艰难地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右手握在剑柄之上,语气冷冷道:“我这半生,运气就没好过。”
“你的伤!”萧缙看到寒无衣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猩红的鲜血,顺着衣袖,缓缓低落在她的胳膊手腕处,一路绵延,滴落在剑上。
血腥味弥漫在空中,惹得狼群更加兴奋了,焦躁地发出了嚎叫声。
“是我害了你们,这一切都是我一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