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袁瑾眉梢上挑。
“是也不是,娘子就瞧好吧。颜某定保你囫囵地进囫囵地出。”颜熙撂下一句话便策马飞驰起来。
“颜青阳你把话说清楚!”袁瑾驱马追赶。
日薄西山,两道黑色的影子疾驰在绚烂的霞光中。
跨过坊门熟悉的面孔就围了上来,一群人向袁府走去。一进正堂,母亲就拉住了她的双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确定她没事后才埋怨道:“你这猢狲跑到哪去了?”
听着母亲的关怀,袁瑾不住地抱住了母亲,像小时候那样把自己缩在温暖的怀抱中。
“想来是受了委屈,”卢夫人走近,“可是我家这小子说了什么惹人生气的话,娘子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袁瑾想到颜熙提醒她的话,身体一僵。
我该说什么?颜青阳你倒是说话啊!
颜熙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夫人见谅,袁娘子适才吹了风,身体有些不适,现在恐怕没精力说话。”
话音刚落,母亲一面急急地让人请大夫,一面亲自扶她回房间,留下父亲继续招待卢夫人和崔闻。
逃出生天后,袁瑾松了口气,她悄悄地回头,颜熙似有感应,笑着冲她眨眨眼。
行吧,你还算有用。袁瑾回过头。
走了一段距离后,母亲才问:“现在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何事?”
袁瑾一愣,恍然明白了颜熙的那句是也不是,原来他和阿耶阿母在卢夫人的眼皮底下打了个配合。啧,这个洞察人心的狐狸。
她挽着母亲的 手臂,亲昵道:“就是争执了几句,不过母亲放心不是因为儿女情长。女儿自有心气,不会做有失风度的事情。”
“你啊,还是这般高傲。”母亲抚摸她的脸颊,“不过,我的孩子合该如此。”
袁瑾弯起嘴角,但又担心崔氏不会气馁,问道:“那,崔家怎么办?他们恐怕不会放弃。”
“别担心,我和你阿耶会处理好此事的。”母亲替她拢了拢披袄,嘱咐,“连雨天将至,天气转凉。你今天出了一身汗,赶紧回房去,免得病了。”
听了母亲的话,袁瑾也安下了心,撒娇道:“哎呀阿母——我日日练武,才不会那么柔弱。你看我这两年不都没生过病吗?”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母亲:“不许胡说。”
袁瑾不以为意,结果第二天病痛就找上了门。鼻塞咳嗽,还怕冷,恨不得裹上两床棉被才好。
母亲端着药碗,又气又心疼道:“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袁瑾欲哭无泪,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街道上,潮湿的空气上中透着一股茶香。颜熙摩挲着伞柄,一会儿回去得去挑些小玩意,不然又被袁小幺念叨了。
思索间马蹄声渐进,一辆马车停在了身侧,崔闻惊喜的声音响起。
“青阳你怎么在这?”
颜熙抬起伞,淡笑道:“特地等你。”
“特地等我?”崔闻稍作思索,便请颜熙入茶楼雅间。
茶室装饰古色古香,竹制的方案上是精巧的紫砂茶具,墙上挂着山水画,木窗外是绵密的雨丝。
三沸的茶水注入杯中,顿时满是清香。
“蒙顶山茶滋味浓郁,香气纯正,乃茶中珍品,千金难求。”颜熙放下茶杯,“我也算借了通古的光。”
“青阳就别打趣我了。”崔闻放下茶盏,“今日特地在此等我可有要事?”
颜熙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是想请通古劝尊祖父莫再撮合崔袁两家的婚事了。”
崔闻一愣,看向颜熙,见其神色郑重,不似玩笑,才正色道:“青阳,你应该是知道,祖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尤其是现在,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促成此事。”
“是不会而不是不能。”颜熙对上崔闻的视线,“倘若促成婚事会比现在更危险,尊祖父不就会改变想法了?”
“怎么会?”崔闻面色一变,略带惊恐地看着颜熙,“等等,你不会——”
颜熙面色不变:“袁氏顾念两家的脸面,留有余地,但会让人心存侥幸,断不干净。既如此,不如就由我这个晚辈替袁氏长辈们排忧解难吧。”
“那你不替自家长辈想想?”崔闻问道。
“我父母已故去,与族人关系也不亲厚,一刀两断也不难。况且,多事之秋岂可再生事端?”颜熙锋芒毕露。
茶室一片寂静。
“没想到我竟小瞧了青阳。”崔闻长叹一口气,给自己续茶,“不过有你半路杀出来,我的燃眉之急也算解了。”
“粗人的法子,成不了体统。阴差阳错能帮到只友人,也是我之幸事也。”颜熙眉眼一弯,又变成了那个插科打诨的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