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注视着他,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乐观温柔?”
那具小骷髅贴在卢修斯的身上,侧过头,枕在他冰冷的胸铠前。
卢修斯就像哄一个小孩入睡般,轻轻拍了拍尼克的肩骨,说:“有一只鸟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朝北飞,它认识了另一只鸟儿,但它们有一天分开了……”
“塔尔过得还好吗?”卢修斯又轻轻问。
“不太好,我们都不太好。”尼克答道:“老师一直在想你。”
卢修斯答道:“都忘了我吧,就算回到你们的中间也没有用。我的躯体会在太阳下渐渐腐烂,化为泥土,我的灵魂会离你们远去。”
尼克喃喃道:“那么,你就留下来吧,但是老师他……还是会来找你的,他觉得这是他的责任。”
“唔。”卢修斯出神地说:“把我的性命交给他,我期待着那一天,他能亲手结束我。”
尼克难过得不住发抖,却又无法流眼泪,他的下颚骨疯狂打颤,全身因为伤心而咯咯作响。
卢修斯静静地注视着他。
尼克恢复平静,又说:“鸟儿的故事,是小时候,妈妈读给我和塔尔的。”
“我知道。”卢修斯答道。
尼克道:“塔尔也把这个故事讲给了他的妈妈。”
卢修斯答道:“他的母亲现在怎么样?”
尼克告诉他莫伊拉的一些事,以及卡卓焱的父亲,卢修斯喃喃道:“她就像那只鸟儿。其实每个人,你,我,大家都一样。”
尼克又道:“可是小时候,母亲还给我讲过另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卢修斯随口道。
他的话问得并不认真,他已经不再期待像第一次遇见尼克时,那灿烂的生命与瞬间绽放出的感情。
一切都在他的灵魂中消磨殆尽,一如北境中永无边际的狂风与暴雪,以及严酷的,经年累月的冰寒一般。
“在一个花园里,有一朵花苞,爱上了房间里,窗台前的另一朵花。”
尼克喃喃道:“花不会说话,也不能从泥土中走过去,它只能隔着灌木丛,去远远地看着窗台上,在花瓶里的他的爱人。”
“花的绽放只有三天,三天后它们都会枯萎,谢掉,你说它们会在一起么?”
卢修斯没有回答,尼克把他的颅骨温柔地靠在卢修斯的肩膀上,说:“为了和它喜欢的那朵花在一起,它努力地汲取泥土中的养分,朝着阳光舒展它的叶子,风吹日晒,雨淋露润,它竭尽全力要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花朵,绽出最美好的自己。”
“后来,它在一个清晨绚烂绽放。”尼克道:“阳光洒下的第一刻钟,它舒开了自己所有的花瓣,它带着凝结的露水,成为花园里开得最漂亮的那朵花。”
“它知道它喜欢的另一朵花正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它,它心想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让所有人见证,它的爱情、存在与美好。”
“于是它如愿以偿,被园丁剪了下来,带到房间里,插在花瓶中。”
卢修斯喃喃道:“于是它终于得偿夙愿,和它的爱人在一起了么?”
“嗯。”尼克答道:“但等到它到了花瓶里,它才发现,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假花。”
在那瞬间,尼克几乎同时感觉卢修斯的星痕发出了一阵震颤。
“你觉得它后悔么?”尼克问道:“母亲问我,‘尼克,你觉得那朵花后悔么?’,我觉得它应该不后悔……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卢修斯,你觉得呢?”
卢修斯没有回答,尼克起身,走到窗台前,驼背的小骷髅只到窗沿高,他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景色,自言自语道:“能再见到你,我已经觉得很快乐了,卢修斯,知道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小骷髅转过身,朝卢修斯认真地说:“你记得我的那个亡灵朋友么?”
卢修斯始终没有说话,尼克朝他解释道:“我突然觉得,亡灵也是有生命的东西,什么是活着,什么是死了?能动,能走路,会说话,能思考的东西……像我的朋友奥隆……”
卢修斯仿佛猛地惊醒了,说:“那只和你一起的骷髅,是你的朋友?”
尼克怔怔看着他,卢修斯又问:“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尼克本想说点什么,却被这句话打断了,他有许多话想说,他想告诉卢修斯,这次来到北裂谷,让他明白了许多事——
——至少亡灵在他的印象里,不再代表着“死亡”“黑暗”与“残忍”,像奥隆这样,就算是一只骷髅,他会说话,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