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加之此前这人性情不定,难以捉摸,她不可过于谄媚,亦不可太过矜持。
乌月九咬咬牙,又说:“世子爷知道,小民曾在月娘子手下学制骨笛,想必世子爷留我,正是这骨笛手艺……”
故意说些粗想便能想明白的事情。
她悄悄去瞧路拾余,后者仍是那副样子,对她所说,显然已失兴趣。
乌月九已落入他手中,暂且只能先想办法抱路拾余的大腿,于是硬着头皮再说:“先前听闻世子爷说……县主府中,地牢之内,关押着数以百计的姑娘,小民斗胆猜测,近期骨笛粗制滥造,便与此有关。”
“与那些姑娘无故失踪死亡有关。”
虽然尽是她的猜测。
路拾余依旧垂眸盯着那烛火,唇角微微,似笑非笑。烛光在他眼底跳动,映出一片幽深难测的光与影。周遭空气似乎都因他的沉默而凝滞,流动得缓慢,烛火的摇曳之影映在墙上,都尽显诡谲之意。
乌月九已无可再说之事,只好咬着牙等。屋外夜风呼啸,几丝几缕透过敞开的窗扉,烛火险些熄去,屋内明灭一瞬。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如今光脚不怕穿鞋人,却仍是对这无声对弈赌博,屏了口气,存了几分铮铮铁骨。她看着路拾余,路拾余却没看她。
烛火晃动,映照出路拾余脸的轮廓,半明半暗。
路拾余终于再度开口。
“如此显而易见,却也拿它当谈资?”
一贯的愉悦嗓音,乌月九却平白一悚。
那声音温和似春日里轻拂的微风,却又夹杂着冬日的大雪,又湿又冷 。
乌月九的手指微微蜷缩,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她心中露了怯,但她退无可退。
烛火在路拾余身后跳动,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如同一张无形的、深黑的网,在地板上静谧地铺开,缓缓向她笼罩。
“想以此上我的船,你的筹码还不够。”
那烛火又燃起来,旺盛的火焰,跳动在路拾余眸底。他却静悄悄的,眉间无情,像是放空了自己,却又什么都未曾想。
他不信任她,而他是她目前最有希望攀上的权贵,也许能助她报仇雪恨的人选。
乌月九掀被下床,略一踉跄,高烧过后,身体虚弱,四肢乏力,神志却从未有如此这般清明。
她一步一顿,走到路拾余身前,她身形瘦小,却恰好挡去了那烛火的光焰。
路拾余眸底的光成了她。
“世子爷此话不对。”
她的嗓音依旧沙哑,像是稚嫩的、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年。
“没有筹码,当是最大的筹码。”
她已无路可走,不是困于此,死在路拾余手下,便是上他的船,做他的工具。
但起码,后者能活着,为她其后的复仇留存希望。
她抬眼直视着路拾余,离近了看,这位世子爷,面容实在是艳丽,配上桃色衣裳,更是多了几分轻佻亲近之意。
她映在路拾余眼底的脸,依旧脏污,却盛着火焰的明亮。
“大火一夜,桃花村已成废墟一片,商队不知去向,小民无处可去,若能留于世子身侧效力,仅是片刻,小民也已知足。”
路拾余盯着她没说话,笑意滞了几息,复又笑起来,连带眼角都弯了起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他问:“你对我有所求?”
“是。”乌月九应声。
“所求何物?”
“权。”她迎着路拾余的目光,倒是比先前说囫囵话时,坦诚了许多。
路拾余却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他扶着一侧,忽而笑作一团,乌月九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略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烟消云散,她现出几分无措。
权?
路拾余笑完,即刻便冷了声,尾调却带着婉转的甜腻味,“我从未有过的东西,如何给你?”
他现下倒是信了个七七八八,此人愚钝至此,想必不会是谁派来卧在他身侧,监视他的。
“没有?”乌月九茫然地反问,她生在小山村里,自是不理解为何世子无权。
“你换样东西罢。”
路拾余瞧着兴致不错,倒有了几分耐心,静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权……她本身便打着世子权贵身份而来,现下想要的没有,便只能平替着……没有权,那便要世子这个身份?
要他这个人?
只要得他允诺相助,也算是变相的权吧?
思考完,乌月九又下定决心,对上路拾余的眼。
“想好了?”
“想好了。”
路拾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