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月九略有些心虚地抿唇,想挣开身上的路拾余。m.dermstem.cc分明已经亲自验明正身,他怎么还这么疑心?
她一挣,便被路拾余更用了几分巧劲,稳稳地压着。
路拾余垂着眼没看她,倒像是在侧耳聆听着什么,神思不在这块儿,乌月九又挣了挣,衣袖与被褥摩擦,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声响来,窸窸窣窣的。
“我……”
“嘘。”
路拾余猛然俯身,坠下的发丝掠过她手背,像被刀鞘冰了一瞬,乌月九又抿起唇,闭上了嘴,将话语咽下。
路拾余的睫毛在昏光里颤了颤,他压下来的阴影把她最后半个音节碾碎在齿间。
乌月九盯着那近在咫尺的银蛇耳饰,蜿蜒狰狞的蛇身下,好似掩盖着什么,蛇眼处的宝石一瞬有光闪过。路拾余压低声,呼吸若有似无地扫了过来,这里的被褥湿而潮,霉味混着他身上独有的书墨香,她狠狠闭了闭眼。
“窗外有人。”
乌月九闻言便咳了一声,故作娇羞地喊了起来:“顾郎~你怎么一醒来就要这样!”
那尾调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转了有十八弯,放浪娇媚。
路拾余抓着她的手力一松,神情有些诡异,但到底没离太远。
他刻意压着声,欲言又止地瞧了她一眼,最终话语在喉间一转,吐出了另一句话:“这是何处?”
就算是做戏,他也做不到,唤一个少年郎“夫人”。
“你晕过去后,是那位大娘和摊主,好心将你带来此处,不然妾身今日就要和夫君你共枕大街上了。”
许是乌月九过于做作,路拾余唇角的笑龟裂一瞬,再也扬不起来,
路拾余:“……”
似是咬牙切齿,又似是无奈妥协,他蹙眉,彻底松开了乌月九,从床榻上起身,余光瞥见那窗外的黑影一现,动作慢了些,还残余了些衣角在窗侧。
是那位摊主。
乌月九也乖顺地起了身,看着路拾余掏出帕子,无意识地擦手,她就想笑。
这床褥一股霉味,也不知他是如何忍的。
乌月九幸灾乐祸地笑笑,随即又十分入戏,忧心忡忡道:“顾郎,大娘方才告诉我……”
她将那传闻又装模作样地说了一遍,面上忧虑十分,“现下我们怎么办呀?”
路拾余这才回头看她,发丝微乱,唇红齿白,眸光清澈,他说不清的一阵厌恶又起,匆匆瞥她一眼,便又不瞧她。
他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做戏还是真实,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怎么办呀。”
乌月九:“……”
怎么办?大办特办。
那摊主还在外窥听,乌月九只好咽下呛他的话,道:“不若……我们今夜便启程离开吧?”
帕子仔仔细细地拭过指间,路拾余慢吞吞地将帕子折起,收好。这才应她:“这便应你所说的罢。”
“若是……”他喉结上下一动,最终还是将“夫人”这词咽了下去,特意模糊了称谓,“……出了事,我该如何是好呢。”
这戏再接下去,免不了一阵肉麻,还未待乌月九说什么,就见窗外摊主身形一顿,消失了。
乌月九心里松了口气。
一开始做戏“捉弄”路拾余,她还觉得新奇有趣,戏做多了,又不免觉得有点恶心。
但她还是不晓得路拾余终究是何打算,原想趁现在和他对对词,讨论一下大娘何故将门上了锁,生怕他们跑了似的。
若是他们真要跑,真得趁早了,待会儿大娘真将巧儿姑娘的衣裳带来,迫她换上的话,她的身份又得被路拾余怀疑,这个男人本身就已经很多疑,多得有点烦人了。
结果话到嘴边,路拾余便展开那把利器折扇,在屋内绕了一圈,时而用扇子戳戳。乌月九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副乖巧样。
“接下来怎么办呀?”
为免被偷听,她还谨慎地压低声音,不料路拾余压根不理她,不知是哪里又惹了他不快,乌月九耐着性子问了三遍,路拾余都仿若未闻。
乌月九:“……”
行吧。
她都这么积极配合了,路拾余还这样。乌月九瘪了瘪嘴,一屁股坐在床侧,双腿交叠着坐,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一侧脸,百无聊赖地看着路拾余东戳戳,西看看。
她对路拾余要查的案子知之甚少,就算有了解,也是出于路拾余之口,或是大娘所说。
甚至摸不清,路拾余探查消息,为何要故意做这一出戏。
她的目光发散,最终聚在那道落锁的门上。
电光火石间,乌月九嘴角抽搐一下,等等。
……她好像猜到了些。
不会是要她当诱饵,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