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可你是一个小孩,应该我保护你才对。”
江隐:“但我不是一般的小孩。”
长梯尽头传来云建武身体滑落的撞击响。
接着是警方到达的声音。
云遥:“是你发现了云建武的踪迹报的警吗?”
江隐仰头望着云遥,却又像在望着另一个人:“不是,是你报的警。”
云遥和江隐对视,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没有逻辑的梦,无序而又混乱。
警方的人开始往长梯上走,边走边问:“上面的孩子有受伤吗?”
江隐率先回答道:“我们没有受伤,但是又有人被云建武杀害了。”
警察拿起对讲机,对同事说道:“准备飞行器上来搬运尸体。”
“尸体”二字生生刺痛了云遥的心脏。
警方很快抵达。
云遥满脸是泪,抬起手捂住江隐的眼睛,保护一个小孩子不看到眼前血腥的画面。
江隐:“对不起,我们还是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守护住你最在乎的人,让你这么伤心。”
江隐转过身抱住云遥:“不要伤心,还会再见的,云遥。”
白熊爷爷的尸体被搬运上飞行器,云遥放开江隐,走向飞行器,打算送白熊爷爷最后一程。
“江隐,你还小,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云遥坐上飞行器,那天回家还鲜活的无比,想要守护一世的生命,现在变成了身旁血淋淋的尸体。
飞行器飞远,她看着视野越来越远的江隐,声音沙哑:“是再也不见。”
·
云遥用所有积蓄处理了白熊爷爷的后事。
天空是无边无际的阴霾,细碎的雪花飘 飘洒洒,从天而落。
云遥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下城区郊区荒芜的墓园中。
虽然,这里的墓园也不算好,但对于贫民区的居民来说,比起尸骨被回收到垃圾处理中心,死后能有一个容身之所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明明他们和那些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可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生的艰苦和悲惨的结局。
难以跨越的阶级,社会底层想要跨越阶级难如登天。
贫民区的人在生存抉择面前,罪恶滋生,犯罪事件频发,有太多人选择了像云建武一样,泯灭人性,做尽丧尽天良之事,去换取用来生存的金钱。
云遥看着白熊爷爷墓碑上的音容笑貌,觉得悲哀,又觉得无比愤怒。
为什么好人总是下场悲惨,她不明白。
云遥握着伞,滑坐到地上,沁凉的雪渗透她的衣服。
疲惫像是海水一般将她淹没。
窒息。
无力。
生命力几近枯萎。
云遥仰起脸,看着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落。
“就剩我一个人了。”
“如果早知道生命这么悲苦……”
“我从来都没有出生,那该有多好。”
“可我还得背负着千刀万剐般的过去,孤独走下去,因为墓园每隔十年就要交一笔钱,不然就会把白熊爷爷的尸体挖出来扔到垃圾处理中中心。”
“没来得及长大,没来得及为爷爷做更多事,这是我唯一能为爷爷做的事情了。”
云遥把头靠到墓碑上:“可是,妈妈,我好累。”
“好想睡着。”
云遥的手歪到一边,伞落到一旁,簌簌而落的雪纷纷扬扬落到她身上,越来越大的雪将她覆盖,将她包裹进纯白色的梦里。
云遥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身体里,周身被舒服的暖意包裹。
洒满夕晖的云朵绵延万里,绵密的云层之上,云遥变成一只闪耀无比的极光闪蝶。
她正追着一只九尾白狐在瑰丽的云层上打闹。
极光闪蝶扇动着鳞翅停歇在九尾白狐的鼻子上。
九尾白狐伸出其中一条尾巴,轻轻触碰了一下极光闪蝶小小的触角。
云遥扇动着鳞翅飞向色彩斑斓的密林深处,沿途斑斓的高大植物逐渐褪色,变成水墨画一般的古典画图景,森林尽头是一个水墨画般气质温润的男子。
身形修长的男子转过身来,抬眸看向云遥,眼眸中是刻骨铭心的眷恋,就像是他已经独自站在这里,等了她非常非常漫长的岁月。
云遥扇动着鳞翅飞过去,落在男子抬起的修长指骨上。
男子弯起唇角,眼尾下方的红痣是黑白图景中唯一的艳。
一切开始褪色变白,温润男子将云遥抱离冰天雪地的墓园,走向温暖的家。
云遥从未睡过这么舒服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