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口,连带着多年来对柳菀儿母女的积怨全部爆发,母女两最终成为沦落到侯府里的下人都可以肆意欺凌的地步。
不久,柳莞儿便因一次与家仆的单独相处被指控为失节,任凭她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在严酷的家法拷问中柳莞儿被要去半条命。之后被贬为下人,每日送到她面前的碗筷、衣物堆积如山,没日夜的操劳,加之之前的严刑逼供,柳莞儿终于病倒。
然而,她却没有得到妥善的医治,为了凑齐母亲治病的药材,年幼的赵嫣每日里跑遍了侯府上下,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羞辱与折磨,可最后仍是没能救回母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柳莞儿便离开了人世。
母亲死后,赵嫣彻底变了个人一样,变得越发孤僻,几乎不与府里任何人来往,独守在母亲生前住过的一方天地里,艰难成长。
然而,在遍地是敌意与冷漠的侯府却有一个人例外——苏氏。
苏氏年轻时接连丧父丧子,被婆家赶出,后进入侯府,成了赵谦的乳娘,视赵谦如己出。她是侯府第一个对柳莞儿母女表露善意的人,赵嫣唤她苏婆婆。
在柳莞儿被人构陷失节时,是她挺身而出,为柳莞儿辩护。在赵嫣跑遍侯府上下,为母亲求医求药碰壁时,也是苏氏不惜伏低做小,从旁协助。也是在赵嫣被府里下人捉弄、嘲讽时,将其护在身后之人。
苏氏的存在,于赵嫣而言,便是那漫漫寒冬之中,唯一的温暖篝火。她常常想,如果没有苏婆婆在,或许,她早就随母亲而去了。
然而,人死灯灭,生者的恨意却没办法止息。在一个又一个凄清的日子里,那深植于裴敏心中的怨恨早已全数辐射到女儿赵媛身上。
早在幼年时期,当赵媛第一次撞见父亲陪着姐姐赵嫣打闹时,她才明白她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原来也能笑得那般开怀大笑,那场面狠狠地刺中了她。
从此她看向柳莞儿母女的眼神便染上了敌意。
至赵媛十六岁,侯府有意为其定下终身大事,对象便是镇南侯的长子黎清。对于长辈的用心安排,赵媛却表现出抗拒。
在赵媛同黎清还未谋面之前,黎清邀请赵媛于花灯节会面,双方长辈全力撮合,赵媛推辞不掉,头疼得厉害,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赵嫣住的小院。
在赵媛的指使下,赵嫣不得不代替赵媛前往。
洛水河畔,灯火璀璨,游人如织,赵嫣轻挽发髻,一身素净装扮匆匆赶来,踏上那约定的游船,迎面便撞见一男子背对着自己,蹲在船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向河里划来划去。
赵嫣小心翼翼走进,正要开口,却不料对方听到脚步声先开了口:“来,搭把手。”他依旧向河里探着脑袋,头也不回。
赵嫣杵在了原地。
男子见无回音,转头一看,月光下,是一张如玉兰花般洁净、美丽的脸,或许是因为夜晚的凉风,她的鼻头微微泛着红,他愣了愣眼,试探性问道:“你是……赵小姐?”
赵嫣也在思忖,这人与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犹豫着又点了点头,走近两步:“你在找什么?”
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就一 根笛子,不小心掉下去了。”
赵嫣回眸,抬腿向他走了过去,男子意会过来,连忙摆手示意没关系。
“徐兄!”船舱内一道声音响起。
男子反应不及,恰逢波心一荡,身子便跟着摇晃,一脚踩空,“咚”的一声,整个人砸进了水里。
待到将人捞起,赵嫣才算明白,那蹲船头捞笛子的根本不是黎清,那后面走出的锦衣玉服的男子才是黎清。而那捞笛子的是被黎清拉来的壮胆的友人徐行,也是今年风光无限的新科状元郎。
之后,三人坐着游船一路赏玩,在谈到两家亲友时,赵嫣显得有些窘迫,毕竟她的母亲不是裴敏,而黎清侃侃而谈的大将军裴逸也不是她的亲舅舅。徐行似乎察觉到了赵嫣的窘境,几度有意岔开话题。
黎清渐渐也意识到不对劲,赵嫣只好坦白,然而措辞却微妙地改一下,将赵媛的指使改成了自己的自作主张,毕竟,她心里想着,赵媛再怎么讨人厌,终究是自己的妹妹,这是无争的事实,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影响到赵媛的姻缘。
听到赵嫣的坦白,黎清当场拉下脸来,感觉自己被戏耍了。留下一句“赵嫣小姐轻请自便”便拂袖离开。
徐行追着黎清的背影而去,赵嫣无所谓地松了口气,开始独自一人在江边慢悠悠地踱步,心想着,也好,难得出门一趟,吹吹这自在的晚风也很舒服。
“赵嫣小姐!”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徐行!
赵嫣一脸意外。
“挺晚了,我送你回去。”
同行的路上,两人因尴尬便找话聊了起来。
月色辉映,徐行的笑却灿